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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东,一个西,两下里遥遥相对。
于是桑果眼睛直了一直,又是往地上一栽。
阿宝依稀记得好像从前有一年,不知是在哪里,也有个跟着自己的婢女也是因为同一个人受了惊吓,连晕两次,跟今天的桑果一模一样。
但是脑子太乱,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年的哪一件事。
但那件事的确是有的。
刀尖刺进她的皮肤,一阵刺痛。
阿宝一凛,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紧要关头,怎么就失了神。
抬眼睨他,问:“堂堂将军,就是如此报答救命恩人的么?
锦延杀人杀红了眼,无心与她斗嘴,只道:“你当这两个毛贼当真能杀的了我?你的利嘴与厚颜当真天下第一,只可惜仍难逃一死。”
阿宝道:“我若不说破这两个贼人上香的破绽,只怕你在行叩首礼时早已一命归西,这地上的头颅该换成将军的了吧?”
锦延微哼了一声,刀子微微用力,阿宝吃痛,咧嘴哭嚎。
他微笑,要的就是这样在使她惊慌中慢慢死去的快意。
阿宝本以为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又会是一个好女。
谁知只不过才被刺破皮肤,就已然疼得吃不住,于是伸手扯住他的广袖,仰头哀求道:“求将军看在我识破两个贼人欲要刺杀你的份上饶我一命……便是你的爹爹,见你杀了救命恩人定然要不高兴的;将军你做人要恩怨分明,有仇便要报仇,有恩就要报恩……我没有害你的你爹爹,却救了你一命。
我不要你涌泉相报,只要你放过我一条小命,我今后愿为奴为婢,一辈子听候将军差遣……呜呜呜。”
她这几日已瘦的脱了形,又是蓬头垢面,如今红着眼圈,扁着嘴,鼻梁上几粒浅浅雀斑,手里绞着他的袖子,当真是可怜至极。
他无端端便想起“乱服粗头,不掩国色”
这句话来。
当即微微俯身,用弯刀挑起她的下巴,笑道:“你这等颜色,若是轻易死了,倒是有些可惜……正巧鸳鸯楼有个空缺,不若去鸳鸯楼吧。”
又吩咐人拿来纸笔,对她道,“我说,你来写。”
阿宝跪在地上执笔,锦延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念道:“护国将军府现有一奴,姓莫名阿宝,现年一十七岁,情愿卖与鸳鸯楼李鸳鸯名下为妓……”
阿宝几乎是心怀庆幸、喜不自禁地亲手写下自己的卖身契,她原算不得周府的奴婢,他也不会真向鸳鸯楼要她的卖身银子——只不过又是他羞辱她的手段。
临去鸳鸯楼前,长安竟然把桑果也拎出来塞到马车里,阿宝对他感激涕零,几乎要山呼万岁三叩九拜了。
她跟着长安走出祠堂时,耳边犹听得锦延在内发号施令:“彻查此次行刺之事为谁指使,凡与此事有干系者,不问情由,格杀勿论……”
阿宝坐在马车内细细思索,终于想起是十三岁那年,自己带着梅子与莫松二人去灯市,于破庙内遇着一个名为十二郎的男子,他身负重伤,面目可怖,梅子因此受了惊吓,连连晕倒。
终于前前后后都想了起来,阿宝长出了一口气,心内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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