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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痴即便聪敏,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一时受不得清贫也是人之常情。
不想,这个孩子随着自己过来,见了这小院子,并不宽敞的东厢,不曾露出半点挑剔与不满。
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孩子不仅不是池中物,还是个性情坦荡敦厚的。
内院这点地方,不过十几步就转了一圈,至于王宁氏所在正房,道痴刚进门时,便随着王宁氏去看过了,并且在东屋牌位前上了香。
接着看的,就是前面的三间南房,一间是燕伯燕嬷嬷的住处,自然不用进去;另外两间没有隔断,就是客厅。
六把椅子,一方两圆三把小几,就将厅里空地占去大半。
除了这些,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北窗下陈设一个条案,上面有一对胆瓶。
这就是客厅的全部摆设。
没等从南厅出来,便听到叩门声,而后是燕伯扬声禀道:“老太太,东院两位太太来了!”
说话功夫,燕伯已经开门放人,将人引往南厅。
瞧着无需请示便带人见来,显然来人是极相熟的人家。
王宁氏低声对道痴道:“东院住的是八房老太爷。”
来的是两个中年妇人,穿着打扮差不多,只是一个四十多岁,一个年纪稍轻些。
身上即便不是绫罗绸缎,可衣服料子也比王宁氏祖孙两个的要好些,耳朵上带着细细的金耳环,头上插着银簪子。
两人一人手上提着一个一尺来长的小篮子,进了屋子,便对王宁氏屈膝,道了万福,而后年长那个开口道:“今日婶子得嗣孙,公公婆婆打发侄儿媳妇们过来给婶子贺喜,这是家里的一点心意,还请婶子赏脸收下。”
另一个则是看着道痴,啧啧有声道:“这般品貌,合该就是婶子的亲孙子,婶子好福气。”
两个篮子上都罩着花布,实不看清里头到底是什么。
王宁氏还在犹豫,那两个妇人已经将东西放下,道:“今日婶子这边定有家宴,我们妯娌就不打扰了。
公公说了,让侄儿先歇两日,过两日我们那边摆酒请婶子与侄儿过去吃酒。”
王宁氏笑道:“如此,这礼老婆子就愧受了,过两日老婆子带孙子去给他伯祖父、伯祖母请安。”
妯娌两个满脸带笑地走了,王宁氏自己提了个小篮子,剩下一个吩咐道痴提了,祖孙两个又回到内院。
顺娘包着头发,从厨房出来,带了疑惑道:“祖母,方才嬷嬷说东院两个伯娘来送礼?不年不节的,怎么会过来走人情?”
王宁氏道:“今日是你弟弟来家的好日子,她们上门道贺又有什么稀奇?”
顺娘接过王宁氏手中的篮子,小声道:“谁不晓得除了年节,八房从不露脸出来走人情。”
说话间,祖孙几个进了正房。
正房中堂里摆着八仙桌,四周四把椅子。
祖孙几个将小篮子放在八仙桌上,掀开上面的花布,一个里面装着鸡蛋、腊肉、米糕,一个里面是两块天青细布。
或许在旁人家这不算什么,可对于外九房来说,这礼委实不算轻。
顺娘没有将东西取出来,而是看向王宁氏道:“祖母,这礼太重了,是不是要退回去?”
王宁氏摇头道:“哪里有将收下的礼再退回去的道理?收着吧,正好再给二郎添身新衣裳,过些日子再找个机会回礼便是。”
顺娘看了看到道痴,笑眯眯地说道:“二郎身上这身这合身,再做要放出一寸来才好,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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