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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王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城府颇深,平素喜怒不形于色,遇到这件关乎根本的大事时,却也难以绷住以往的矜持了。
卫希夷对他的坏心情一无所觉,依旧睁大了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姑娘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仿佛只是问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等着他来回答。
这个问题,申王是想在太子嘉治水有成之时,安排别人提出来,自己再做肯定回答的。
绝没有计划过在内外交困的时候,被人提前问出!
申王不能说不是,既不是,则治水之事,太子嘉便无法在主持大局的名义下差遣姜先。
也不能说是,说了是,诸侯们现在便敢反对了。
好在申王数十年养出来的百官部下没有白养,当即有人跳出来,代他辩驳。
太子嘉所设想之“我高居于上,裁判你们想反对、想折腾的人”
,被申王灵活地运用在了此时。
宗伯越众而出:“越君何出此言?王须坐镇天邑,以安人心,则太子代父治水,有何不可?”
“啊?”
卫希夷一脸的懵懂,用你脑子有病的口气反问道,“我说太子不可以治水了吗?”
这个,确实是没有的。
许多人见她不继续追问了,心中生出一股失望的情绪来。
这些人并非便一意对申王不满,然而见一个敢冒头的又缩了回去,心中多少有些滋味难辨。
第一次的试探,似乎就此结束了。
申王十分警惕——这些人的立场,很有问题!
则天邑外面的那支大军……申王有些后悔了,当初不该轻看了姜先,答允了他“携治水之人北上”
的要求。
要怎么才能让这些人离开呢?又或者,能够吃掉这支兵马?
申王原是打算单独召见姜先,得到他的同意,再行公布。
陈后不曾迎回,姜先未曾召见,话赶话赶上了,令申王觉得,这蛮人父女俩,真是来坏事的!
卫希夷不负其所望,接着坏事儿来了。
等不到回答,她又接着问了:“我说了吗?”
当然没有!
申王算是知道她的厉害了,这是一个内里并不傻,偏偏看起来有点偏的姑娘。
风昊门下,何曾出过傻子?!
为防她再借机生事,更是怕自己手下百官傻乎乎地跳坑,申王亲自回答:“是他们听错了、想错了。”
卫希夷转嗔为喜,笑道:“哎,太子要治水,想好用什么办法了么?”
太子嘉被点了名,有心不理,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得不答,心里膈应得厉害。
“疏浚。”
这是南方治水的经验,已经成功,他也是知道的。
卫希夷笑道:“我和阿先在越地就是疏浚来的,如今水患已经平息啦。
太子想的办法,是可行的。
太子预备怎么疏浚呢?”
她开始兴致勃勃地跟太子嘉讨论起治水的办法来了。
她是亲自干过的,遇山如何,弯道如何,急流之地如何,一样一样提出来问太子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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