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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宗忙上前见过王琰,又向那戴权行了个军礼。
“起来、快起来!”
王琰默然无语,那戴权却是笑吟吟的伸手虚扶了一把,待孙绍宗起身,又啧啧赞道:“昨儿‘白象沉尸案’的苦主已经找到了,果然如同你推断的一样,是个走街串巷的杂耍艺人!”
孙绍宗勉强一笑,又状似无意的,将那火漆竹签换了只手攥着。
戴权瞧在眼里,立刻一拍脑门自嘲道:“哎呦~你瞧我这闹得,差点忘了正事!
快快快,究竟有何紧急水情,也说出来让洒家听听,也好回去禀报给皇上。”
孙绍宗一拱手,朗声道:“是巡丁在上游发现了一个山体滑坡造成的堰塞湖,据传递‘羊报’的勇卒称,那堰塞湖随时都以可能再次崩溃,还请部堂大人和朝廷早做准备!”
“啊~!
!
!”
话音未落,便听角落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侧目望去,却只见河道衙门的‘二把手’北河督帅,正顿足捶胸的嚎啕大哭:“二十七年、整整二十七年啊!
为什么偏偏就让我赵荣亨赶上了?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老天不公?!”
听到这哭诉,王琰顿时便‘炸’了,猛的抓起砚台砸了过去,嘴里骂道:“在老夫面前,你怎么好意思喊冤?!
在南岸那数万百姓面前,你又有何面目喊冤?!”
那砚台‘碰’的一声砸在赵荣亨肩头,砸的他一个趔趄,他却恍若未闻一般,依旧在那里哭嚎着,反反复复喊着‘二十七年’、‘老天不公’。
看到此时,孙绍宗哪里还不晓得,这赵荣亨便是逼死许明堂的幕后之人?
至于‘二十七年’云云,指的却是永定河已经整整二十七年没有出现真正的洪灾了——若非如此,他们也不敢在京城脚下,如此大肆贪墨河工银子。
“自己作孽,还敢冤老天不公?”
正疑惑着,就听戴权冷笑道:“赵荣亨,看来这剥皮添草你是逃不过了!”
说着,便起身向王琰拱了拱手:“王尚书,等洒家回去复命之后,就派人将一应人犯送来。”
说完,也不等王琰回应,便径自扬长而去。
看这意思,王琰头上那顶乌纱帽,怕也不戴不了几天了——怪不得他方才愤怒如斯呢。
孙绍宗一直将戴权送出山门,又目送他乘车远去,这才又重新回了正殿。
只是还没等他跨过门槛,便听王琰在里面吩咐道:“去通知河北按察使,让其调拨人手,把赵荣亨等一应人犯全都押往南岸侯刑,一旦河堤出事,立刻将其就地正法!”
孙绍宗在门外侯了片刻,等那传令的小吏匆匆去了,这才迈步进了正殿,见左右并未旁人,连那赵荣亨也被带了下去,便忍不住上前拱手道:“大人真要毁掉南堤……”
“呵呵。”
不等孙绍宗问完,王琰便摇头苦笑起来:“你以为只有贾府丞才晓得北堤重于南堤?实话告诉你,即便我这里什么都不做,南堤也一样撑不了多久!”
孙绍宗闻言默然半晌,最后又一拱手,道:“下官请命,去南岸监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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