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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潋不由自主地想起沈玦秾丽的眉眼,心忽然间就漏跳了一拍。
牢房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笃笃的,一声一声,按着紧凑的节拍,恰好把他惊醒。
不对不对,沈玦也是男人,就算是太监,也一样是男人,怎么能娶回家?他用力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不干不净的念头甩出脑子。
扭头看司徒谨,他仰着头望窗外的月亮,大约是在思念他的娘子。
夏侯潋想了会儿,觉得还是不要跟司徒谨一块儿睡的好。
从地上抱了一堆稻草铺在对面,躺下来,辗转反侧许久,也没有睡着。
他扭过头问:“你知道督主的打算么?”
“不能说,”
司徒谨指指墙壁,意思是怕隔墙有耳,“别担心,督主不会有事。”
“嗯。”
夏侯潋回过头,侧过身面对长满霉苔的墙壁。
他其实不是担心,他就是突然很想……
他猛地反应过来,他突然很想见见沈玦。
——————
三日后,夏侯潋和司徒谨被押到午门外。
天凉了许多,周遭的叶子都落光了,瑟瑟秋风牵着人的衣角,流连忘返。
不知道沈玦穿够衣服没,不要又着凉了,夏侯潋默默地想。
锦衣卫、大汉将军已经排好了阵仗,前头已经坐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清一色的老头子,大红仙鹤补服,花白胡须,拉长一张老脸,端端正正坐在上头。
后头支了一面明黄色步障,隐隐绰绰有个高髻大袍的女人影子。
“是太后。”
夏侯潋低声道。
司徒谨点点头,“一会儿不要慌,若是问你是不是无名鬼,抵死不认便可。”
正说着,沈玦来了,锦衣卫拥在他身后,却没人敢押着他,仍是一袭织金妆花曳撒,描金乌纱帽。
夏侯潋和司徒谨都跪着,只能看见他流丽的下颌线条,垂着一束殷红的组璎。
夏侯潋望着他,他的目光也掠过他,相接的那一瞬,仿佛交换了心神似的,两个人都略定了定心。
沈玦收回目光,负手站在当中,眉眼间自有一股睥睨的傲气。
那样挺直的脊背,高挑的身条儿,又是那般精致的眉眼,天生就是让人来仰望的。
只这么远远望着,夏侯潋在某个一闪即逝的瞬间,忽然就领略到了,那名为恋慕的味道。
沈玦朝上首行礼,声线清朗如玉石相击,“罪臣沈玦,见过诸位大人。”
他看了眼后面的步障,再次作揖道,“见过太后娘娘。”
“不必多礼,我就是来凑个热闹,不用理会我。
诸位大人还是快开始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太后在步障后发话了。
诸臣工朝太后拱了拱手,正中间的刑部尚书道:“传徐若愚。”
夏侯潋一惊,徐若愚还活着!
几个锦衣卫抬着一张担架,将一个躺着的人抬了过来。
那是徐若愚,他已经失去了双腿,被削去了一截,只剩下半截短短的身子和大腿,挣扎着从担架上下来,朝诸臣工叩首。
“卑职东厂辰字颗徐若愚,状告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沈玦,勾结伽蓝逆党无名鬼,杀福王,逼疯皇后,谋害先皇!”
徐若愚字字咬入骨髓,“论其罪,当五马分尸,抛尸市井,曝尸百日,犬噬其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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