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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太太便和旁边几位贵妇笑道:“你们瞧瞧,我先前怎么说来着?李大人圣眷隆重,全兖州府的大人,有几个觐见过皇上?便是我家大人,也是三年前进京述职时,在大殿外头远远望了一眼。”
立时,潘太太的话就给赵瑀招来了一片羡慕的目光。
有人捂着帕子含酸道:“再刻苦读书也比不得人家会投胎,当下人都能找对主子!
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听者一片附和声,连带看向赵瑀的目光都多了点意味深长。
按说赵瑀在一众官太太中,地位仅次于知府太太,这些女眷就是不上赶着巴结献殷勤,也不应轻蔑才对。
但有时候人们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心理。
别人寒窗苦读十年,好容易考了功名,辛辛苦苦从最低层的芝麻官开始干,熬到一把年纪,才做到五六品的官。
可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李诫,还不到二十,竟从一介家奴一跃成为五品大员。
他媳妇儿也跟着沾光,轻轻松松成了五品诰命夫人——别以为相公是官员,媳妇儿就肯定是外命妇,不是所有的请封折子皇上都准奏!
在座的众位官太太中,就有没得到诰命敕命的人。
谁也不是圣人,难保不会心里不会泛酸。
“还有呢,你们听说过京城里七座牌坊的赵家吗?这个李太太就出身赵家,听说出阁前就和李大人有染,后来闹得连娘家也不不认她了。”
说话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媳妇,她刻意说得很大声,似乎就是要让赵瑀听见。
赵瑀看过来,恍惚记得她是杨通判的儿媳妇,丈夫只是个举子,和自家并无纠纷瓜葛,为何她对自己充满敌意?
潘太太见赵瑀面色不大好,就指着那人笑骂道:“你这个长舌妇,整日听些风言风语,待我见了你婆婆,定要告你一状!”
“别人说的是风言风语,我说的可不是。”
那人好像并不把潘太太放在眼里,慢悠悠摇着团扇,“我可是温家出来的姑娘,比你们都清楚这里头的事儿。”
赵瑀一下子明白过来,马上回了她一个倒噎气:“既然你是温家的人,就更应该清楚,我和我家老爷的亲事是怎么成的。
况且这桩婚事皇上都是亲口应允的,你这般的说辞恐怕不大合适吧。”
“至于我娘家的事……真是笑话,我这次进京就是住在我娘那里,你是从哪里听说我娘家不认我了?”
温氏被堵得打了个顿儿,又听赵瑀笑道:“温家的几位姑娘我都见过面,却瞧着您面生,不是您是哪房的姑娘?”
温氏又是一愣,她只是温家旁支的姑娘,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连京城温家都没去过一次。
但她平时顶着温家的名头耀武扬威的,从没有人敢当面质疑,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认为自己是温家正经的姑娘了。
让人这么一问,她有些下不来台。
赵瑀做事向来留三分余地,见她窘得满脸通红,也住了口,就此算了。
然而温氏的话已经引起在座人的好奇,不多时,赵瑀与温、李两家的纠缠就传得不像个样子。
结果到开席的时辰,赵瑀两旁的位置竟然是空着的。
蔓儿气得眼睛都红了,几次劝赵瑀提早离席。
赵瑀只笑笑,摇头拒绝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经历了很多事,好的,坏的,见多了人背后那张脸,如今对于别人异样的目光,她根本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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