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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急急来扶住他,口中是言:“表少爷?今日风雪这么大,您怎么…”
他那话没说完…
可程愈却知道他要说什么,风雪如此大,怎么也不知道避上一避?
他等不了,也不想等。
他满身风雪、一路疾驰赶来,为得就是当面和她说一句“别怕,日后我会保护你…”
可是…
真是无奈啊,好像让她为难了。
他想到这又觉得自己这头回的不顾,委实仓促,这般站在她的面前与她说这样的话…又与那些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风雪依旧很大——
程愈侧身拦在风雪口挡住了大半风雪,而他手中的伞也都放在王昉的头顶…他伸手拂过她兜帽上的雪,口中是言一句:“不必着急,也不必为难,等你何时想好再与我说便是。”
他的声音依旧清润而温和。
而王昉也终于从那一段回忆之中走出来…她仰着头,面上带着几分深深的抱歉,即便她尚还说不清楚对于陆意之是何等心思。
可对于程愈…
她的确是喜欢过他,他曾是那个岁月里,她心中仅剩的唯一一道温暖…在她一宿又一宿的无眠夜里,她总是能梦到他站在桃花树下与她说“陶陶,不要怕,我来娶你”
。
他面上带着的笑,声音中的温和,曾是她那恐慌岁月中唯一一道光。
可这样一份喜欢…
终究无关风月与情爱。
王昉看着程愈,看着他清润的面容在这风雪之地依旧温润如初…她的心下轻轻滑过一声叹息,却还是开了口:“表哥,我——”
“主子!”
她这话尚未说完,却是琥珀跑了过来。
两人回身看去,便见琥珀一身风雪,她手中的伞早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就连身上的袄裙也湿了大半,走起路来也有些颠簸,可见先前摔了一跤…王昉心下一惊,她止了话,忙迈步走了过去。
王昉伸手扶住琥珀,口中是问道:“怎么回事?”
程愈的面上也带有几分疑惑,琥珀是王昉身边的大丫头素来老持稳重,今儿个怎么会失措成这样?
他也没说话,只是把伞移到了王昉的头顶。
琥珀的面上不知是因为风雪还是别的缘故,惨白得厉害,就连一张红唇也止不住颤抖着…她握着王昉的手带着哭音开了口:“主子,老爷,老爷他失踪了!”
王昉闻言身子一个趔趄,若不是有程愈扶着只怕就要这般往后摔去…她先前还带着几分温热的面容,在一瞬之间骤然化为惨白,而那一双素来清亮而带着神采的眼睛也失去了光芒。
王昉的面上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口中是呢喃而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这话说完便大步朝千秋斋走去…
可风雪太大,她一个没踩稳差点便要摔倒。
程愈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忙伸手扶住了王昉,他的面色也算不得好,只是声线却还算沉稳…他一面扶着王昉往前走去,一面是温声说道:“陶陶别怕,姑父是福泽之人,不会有事的。”
王昉袖下的手紧紧攥着…
她强撑着力气,稳住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父亲,父亲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可她只要想到前世,前世也是这样,小厮过来禀报“父亲失踪了…”
等他们找到的时候,父亲早就没了生息。
王昉只要想到前世父亲躺在地上的样子,他一身白衣化成血衣,往日温润而清俊的面容化为惨白…
毫无生气也再无生息。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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