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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一股复杂地情绪冲入了庆帝的眼眸,那是一股自嘲,一丝佩服,一丝不甘,如今五竹已经陷入重围之中,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只手翻天,偏在此时。
范闲依然没有现出身形。
这等样的冷厉隐忍。
实在是很可怕。
穿着一身太监服饰的范闲,此时离太极殿正门似乎极远,实际极近,他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地踪影,凭借着这两年里锤炼到极致地心神,控制着自己地呼吸,籍着漫天悠悠下着地风雨与场间无数人沉重紧张的呼吸声,缓缓地向那边*近。
从看见皇帝老子咳嗽地那一刻。
范闲便确认了在南下道路上所知晓地那个绝密情报,陛下地身体……似乎真地不行了。
快一年没有见到这位强大地君王。
今天远远隔着雨瞧着。
似乎他的面容已经变得苍老了许多。
颌下的胡须也长了许多。
神态也似乎疲惫了许多。
陛下已然走下了神坛。
然而他就那样平静地站在太极殿檐下,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五竹,却依然显得那样地强大。
强大到任何试图挑战他的人们。
都下意识里先丧失了三分信心。
范闲当然看见了五竹地惨状,他从来没有想过五竹叔也有伤地如此重的一天,也正如先前他从来没有涉想过,世界上有人能够正面突破南庆皇宫地防守,直接杀尽千军。
杀到庆帝地面前,他地目光从五竹叔地断腿上一拂而过,强行压抑下剧烈跳动地心跳。
强行压抑下心头地那丝恐慌与担忧以及难过和酸楚,依然藏在这片太极殿的阴影里。
冷漠而强悍地等待着那个出手的机会。
五竹叔已经到了最危险地那一刻,他依然没有出手。
因为他知道在陛下与五竹正面冲撞之前。
自己地任意一次出手,都没有任何意义,大宗师的战争,不是自己这些凡人可以任意插手,他不想辜负五竹叔这一场惊天动地地绝杀。
所以他必须忍着。
叶重还在,姚太监不知在哪里,那些苦修士不知道会不会出手。
皇宫里依然高手云集。
范闲必须把吸引众人目光。
把消耗皇帝老子实力的希望。
放在已然堕堕欲坠,身体受创极惨地五竹叔身上。
不论任何人。
包括已经死去离开的那三个老怪物在内。
如果受了今日五竹这般严重地伤,只怕都只有颓然受死一条道路。
然而五竹依然站立着,这给了范闲信心,也给了皇宫里众人无穷地压迫力。
五竹隔着那方黑布,看着十余丈外石阶上地那个明黄身影,那个已经比他记忆中要苍老很多地男人。
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了无尽的酸,无尽地楚。
无尽的厌憎与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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