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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陆锦惜道:“夫人可稍稍放宽心些。
如今天色已晚,风也凉了,我送夫人一段路,回车上去吧。”
这倒是陆锦惜第一次听说陆九龄也曾教过顾觉非。
算算年纪,原身陆氏应该知道。
但她不知道,所以索性半句话不接,只道一声“有劳了”
,便转了身,往巷子口去。
出去,也不过就是几步路。
隐约间,她已经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
“当心点……”
“大人您当心,快扶着……”
该是人接到了。
陆锦惜回头看了身边顾觉非一眼,只见他面容沉静,神色间毫无异样,心底险些发笑,只是面上半点没露。
一路出了巷子,往右边一转,便能看见那边停着的两辆马车了。
一者乃是今日跟着永宁长公主车驾来的将军府马车,一者是陆九龄今日乘着来的,自是陆府的马车。
几个小的已经将陆九龄扶上了马车。
青雀和白鹭本要往将军府马车上去,谁料一抬眼,竟见她从道边走过来,身边还是顾觉非!
白鹭立刻瞪圆了眼睛。
青雀也是微微发怔。
倒是陆锦惜与顾觉非都是一脸的坦荡与自然,仿佛半点都不觉得一个寡妇与大龄未婚青年站在一起有哪里不对劲。
太阳还没下山。
这光天化日的,能通奸不成?
陆锦惜人到了车边,看了这俩丫鬟一眼,便问:“父亲没事吧?”
“没事。”
白鹭反应了过来,忙回道,“只是微微有些上头,睡过去了。
方才已经送进了车里,一会儿叫人送回去便可。”
还说要跟她宴后再叙呢。
不成想,半个酒鬼。
陆锦惜无奈地摇头笑笑,也不问了,只道:“去取方手巾来吧。”
手巾?
白鹭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青雀眼一瞥,已瞧见了旁边顾觉非鹤氅上的痕迹,一时明白过来。
她应了声,便去马车里取了一方雪白的手巾。
陆锦惜伸手接了,也回看了顾觉非一眼,微有犹豫,只是到底还是递给了他:“家父人已经接到,有劳大公子相送了。”
声音,如山软水温。
她的眼神暖融融的,很礼貌也很克制,带着点小心,仿佛不确定自己带着点小心的行为,会不会冒犯他。
那一刻,顾觉非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从头到尾,没有对他满身的狼藉,询问半句,末了也只借着一声“有劳”
,递上一方手巾。
自尊这种东西,其实脆弱得随时可以崩溃。
他甚至觉得,若陆锦惜此刻望着他的眼神,锋利上一些,或者夹杂着一点别的东西,也许就能轻而易举,化作刀剑,将他整个人都穿透。
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毫不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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