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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季秋白做了太子府少管事的小妾,梨花嫂与桑榆皆是不胜唏嘘。
梨花嫂想她通身富贵气派,看似入了高门,但说到底,太子的管家,太子府的少管事,也不过是个高等奴才,奴才家的妾室,表面的风光也掩饰不住事情的本质。
实在没想到,这唯一一个近支的小姑子,这个命途多舛的小姑子,这个性子执拗的小姑子,这个为了溪河先生不顾一切的小姑子,最后是得了这么一个归宿。
是好是坏,她一时之间,也是说不上分不清了。
而桑榆一方面震动于季秋白为了溪河先生所做的牺牲,一方面又焦急于溪河先生的处境,忙又道:“真是苦了你了。
那你……可曾打探到别的消息?你刚才说他逃了,又是怎么回事?”
桑榆想了想,忍不住又添了一句问道,“嫁人之前,你可确定了栖凤馆里软禁的人就是先生?”
季秋白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道:“栖凤馆戒备森严,我送饭之时也只是将饭送到馆门外院,拢共我也只是那次见着了先生的背影一眼,但我能确认那就是先生!
先生的背影我绝不会认错!
就是先生的一片衣角,我也能看出来那是他的!”
季秋白听到桑榆的话,情绪忽然有些激动起来,话声也高了一点,甚至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用力道,“相信我,那就是先生!
对了,我后来也旁敲侧击问了一些事情,佐证过了的。”
说完怕桑榆不信似的,又像是为自己更坚信似的,详细说了起来:“有一日,厨房接到栖凤馆的备膳单子,让做的就是你做过的荷香叫花鸡!
还有一日的备膳单子,是你做过的麻辣水煮鱼!
就是这个!”
季秋白的眼神亮了起来,“就是这个水煮鱼,备膳单子上应该是先生自己揣摩的简单做法,并不完备,我帮着出了主意,先生吃了后,第二日又叫的水煮鱼,厨房管事婆子感激我,让我去栖凤馆送的饭,就是这次,我在外院看到了先生的背影!
他定是出来看送饭的人的!
听那边下人跟谷裕康说,先生总是待在栖凤馆后院的一小片桑林前品茶读书的,他定是吃出了水煮鱼的味道,才会来外院门前。
而且,桑榆,他在桑林前,桑林!
你还不明白吗?”
说完,季秋白的声音又小了下去道,“我还不明白吗?”
桑榆也愣怔了片刻,心中有些酸涩,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只沉默着。
好在这次,季秋白没用动问就自己说了下去道:“我不知道先生是怎么走的,我本来正想法子给他递消息的,可我还没想出妥善的法子。
我只知道他不知怎么地,就逃了,就是……就是我被收房的那一日,谷裕康刚进屋子,下人就来报了,只隐约听说‘栖凤馆那位不见了’!
他立时便出去忙活了,一连两日未归,第三日回来安排事情,见了我,大约有些愧疚,我又好生求了他,他便安排人随我回乡探亲了。”
季秋白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红了一片,神色间又有些茫然,又有些欣慰,又有些痛楚,忽然又说了一句道:“所以,所以,我虽然做妇人打扮……”
她没接着往下说,但梨花嫂与桑榆自然都明白她的意思,她名分上已是他人之妾室,实际上还是处子之身。
季秋白脸上的神色忽然又变成了痛苦与急切,她连连道:“谷裕康暂时回不来了,他带人追去西京了。
对了,你看,他追去西京了,那人定是先生无疑!”
说着她唇角又泛起一抹嘲笑之意,小声道:“他追不到人的,先生定是回来了。
回我们这里,他定是那日也看到了我,想到了你,他不知道我为何到那里去,他又或许听到我要嫁给谷裕康的消息,否则缘何那么巧选在那一日逃了?他定会回来这里看一眼的,回来看你!
他不知道是不是会牵连你,他一定会来看一眼的,我知道,我知道的!”
季秋白脸上的神色有些狂热起来,使劲握住桑榆的手摇了又摇,接连问道:“他没来么?他真的没来么?你没看着他吗?怎么会?!
是还没到?还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说完,她似乎是认定自己的判断般,继续追问道:“我说的是对不对?你把他藏哪儿了?桑榆,你还信不过我吗?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说?是不是因为我嫁给谷裕康了?我绝不会透露先生的半点消息的,桑榆你相信我!”
季秋白急切地说完这几句话,竖起三根手指头就要指天发誓,桑榆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小声却认真地道:“也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见到溪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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