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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撑起。
“真、有、趣。”
隆子道:“为何你们都以为,飞升者在此界外。”
“为何你们都以为,始作俑者该是宋成。”
隆子说完这句话,并不管旁人的脸色,只用那双与死人无异的眼珠子,静静地盯着邹娥皇:“你要故事,你要原因,你要这天下的作奸犯科都有一个可歌可泣的理由,那么——”
“邹娥皇,我讲给你听。”
隆子一边说,一边挥刀一砍,田埂里的草便被连根带起,无数小妖们就挣扎扭曲着,曾鲜活面孔立即变灰,倒在地上悄无声息。
隆子又是一抬手,大壮以及余的村民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两只巨手捏起,两只巨手合一,并没有发出与骨骼被碾碎的咯吱声,相反,村民们像液体一样淅淅沥沥地溶在一起。
这个过程里,村民们始终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没有发出一句呐喊。
众人脚下的土地,血色咒文凸显,如巨大的蜘蛛网状笼络至幻海天的每一个角落,以那口涌出异目的井为中心。
刚刚的所有争取,在这一刻好像笑话。
一个取悦隆子的笑话。
邹娥皇木着脸。
这惨淡的人生啊
越蓬盛敬佩地看着她,以为她一脸沉重是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不愧是师伯啊就是顽强。
殊不知,邹娥皇只是简单的在想谁是宋成,大壮么。
下一个念头则是:
大壮他自己知道,供奉多年的神主,是他的发小隆子么?
这一辈子,值了。
自然是不知的。
在大壮与其余一众由异目所化的,如今又彻底归成异目这摊混沌的生魂记忆里,飞升上界的神主一直都是另一位,也就是邹娥皇翻看族谱里面找到那位十六代出过的元婴。
而不是一直待在他们身边的,隆子——宋隆昌。
那么,飞升者是生来就知道自己能飞升的么。
大概也不是的。
就像是鲤鱼没过龙门之前,总觉得自己只是一条普通的小鱼;读书人没科举成名前,也断然不知道自己能金榜题名。
可大概也是的。
能越过龙门的鲤鱼,并非是一朝一夕而跃,能金榜题名的书生,也绝非是只苦读了一日。
古之成大事者,必在冥冥中有所预料。
隆子就是这样的人。
隆子一开始没想过自己会修仙的,但是当他真的走到节点的时候,麻子青年微微一笑,便若有所思地悟了。
所谓命运把猪推到风口浪尖,猪都会飞,一样的道理。
那一日求仙的同乡衣锦还乡,酩酊大醉的时候把村民供上来的几坛酒都打了个细碎,说这些都是凡酒配不上他这个真仙人。
隆子笑眯眯地,按住了拔刀欲砍的大壮,为同乡拿来了十里八乡最好的女儿醉。
后半夜。
仙人一醉伶仃,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最瞧不起的凡人手里。
小名隆子的青年背靠在月华垂落的墙壁上,翻捡着染着血的乾坤袋,半是遗憾半是难过地想,从小到大的玩伴,怎么换了身衣服,就变成了他认不出的大人物。
刀没对方胸口的瞬间他的虎口还有些麻木,如今粘稠的液体已冷凝。
宋隆昌想,既如此,那我便代他去寻仙。
第二日,隆子告诉乡里乡亲们,说仙人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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