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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清观休歇了两日,齐君昀还是带人出去了,他要去看几处安置精兵的兵营,这次他把齐望跟齐润都带去了,他出去的当天下午,谢慧齐就听下人来报,说谢元景带他夫人来了。
谢慧齐听了笑了起来,让人请他们进门,她在客堂见了他们。
天清观的客堂被带来的下人收拾得有几分国公府客堂的样子,一景一物都是按照国公府的规矩来布置的,处处皆是谢慧齐熟悉的地方,她也自在。
“下官拜见国公夫人。”
谢慧齐一进门,谢元景带着一个头发半白,面色愁苦的老妇人跟她行了礼,那夫人没道安,只是跟着谢元景朝她弯着腰,她扫了谢夫人一眼,也没出声,等坐下后方才对谢元景道,“谢大人找的好时机,国公爷在你就不来,他出去有事了,你就来了?”
她淡淡说着,说不出是在嘲讽还是压根没那意思,谢元景抬头看了这脸似玉瓷的国公夫人一眼,很难想出这貌似天仙的妇人却有那般毒若蛇蝎的手段。
果然不愧是齐国公的夫人,即便是那嘴都是带着毒的,一张口就是责他趁着齐国公不在的时候才过来见她。
谢元景又看了他那个愚笨的夫人一眼,见她就是请完安了也还是躬着腰,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不言不语,这时候话也不知道搭一句,心里便暗暗叫苦。
这么个带不出来的老东西,早该打死了她,换个知情知趣能当家的,今日带来的好歹能助他一臂之力,他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堂堂一介大丈夫,还得与这后院之人斗心眼。
“回夫人的话,是下官唐突了,不知国公爷先行出门去了,夫人如若不便,下官明日再来见国公爷就是,”
谢元景两手往前一拱,低头沉声道,“下官暂且告退。”
“谢大人,”
谢慧齐翘了翘嘴角,不以为然地道,“你在梧州只手遮天,居然跟我道你不知道国公爷出门去了?你这是让我当你安排在天清观面前的那些探子都是死的?我眼睛是瞎的?”
她这话一出,堂屋一片寂静。
一会,未料这国公夫人如此之姿的谢元景抬起头,那眯起的眼睛里全阴戾,连脸都阴沉得足以挤出水来,“下官做了这事?下官怎么不知?夫人慎言。”
谢慧齐不想跟他装蒜,也不觉得这谢元景配跟她装蒜,事已至此,这些人哪来的脸面让她给脸?这些个人这些年在江南做大了春秋大梦,都认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你叫我慎言?”
她哼笑了一声,“你们的胆子啊……”
真是肥得江南这块天都装不下他们了。
这次,谢元景的脸真正地难看了起来,他抿着嘴,眉头倒竖看着这张嘴比言官还利的国公夫人,他还真是小瞧了她了。
“夫人,”
谢元景皮笑肉不笑地笑了起来,语气冰冷阴恻,“夫人是跟国公爷过来代皇上祭拜先帝遗居的,想来是极贤淑德良,皇上才委以您重任的罢?”
嘴巴这般毒,这妇德哪去了?果然齐国公府在京城被人忌畏太久,这国公夫人也是个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蠢妇。
她说一句,这谢元景就能答一句,且句句都带着对她的威胁,谢慧齐这是切身体会了一把,才体会到这江南的天被人翻得有多大了。
在这块地方上,是没什么被这位谢大人放在眼里的罢?
怕是皇帝来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忌惮。
“谢大人啊……”
谢慧齐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头对那呆站着不语的谢夫人看去,她本来想拿这夫人说两句话,但看着那臃肿的老妇麻木地站在那一派木木呆呆的样子,这话也就不想说了。
冤有头,债有主。
她如今见了这谢夫人的真容,才知道探子上禀上来的说谢夫人贤良淑德,唯夫命是从的话,怕是只有唯命不得不从这句话才是真的,这谢夫人一身被长年虐待的气息,她也不想再雪上加霜了。
又一个被丈夫恨不得其死的糟糠妻。
对谢慧齐所在的前世的官场中很多男人来说,他们的人生三大乐事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这句话放诸在大忻的官场也是被众多的官员发挥得淋漓尽致了,从京城到江南的这一路,谢慧齐已是足够见识了这些官员对于死老婆的热衷。
她本来是想拿谢夫人作筏子的,不过这谢夫人没开口,这筏子的作用也还是做到了,已让她足够了解谢元景了。
她又把眼睛调回到了谢元景的身上,温和道,“谢大人,我很久都没见过在我面前恶得像你这样难看的人了,你吃着我们国公府的饭,说你是我们国公府的人,那是国公爷把你当回事,但如若说你是国公爷的狗,我想也没几个人说这是不对的,我没想到,国公爷养了这么多年,养出了条咬主子的恶狗出来,老实说,我很不高兴……”
“你……”
话太难听,谢元景脸色大变,被一个妇人侮辱,他立刻火冒三丈了起来,“齐国公夫人……”
没等他再道“慎言”
,国公府的麦姑姑已经快步走到了他面前,那手快得就如虚影,他话未落音,她的巴掌就已经甩到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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