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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薰晨起后洗漱一番,本想换回原来的劲装,但想想还是穿得朴素一些,随后便下了楼。
昨日叶池想带她一同回去,但她早已找好了住处,便回绝了。
她出门时伸了个懒腰,下到大堂里恰好看见叶池在外面捧着一盒东西等她。
这个画面在秦州时再普通不过,然而如今到了京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在里面。
叶池同她一样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个俊朗温润的年轻公子,眉目清澈,身如玉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令她不自觉地会心一笑。
“阿薰,你喜欢吃的点心。”
澹台薰点点头,将东西接了过来,走两步后发现他仍是笑眯眯的样子,退回来道:“我已经不是霖州州牧了,我来了应该就不走了,所以你不用一副我明天就要走的样子。”
半年未见,重逢固然是喜悦的,但他们表达喜悦的方式不尽相同。
她从来不是个热情的人,故而除了拥抱之外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对她来说,能见到这个人平安,看着他脸红,是世上最实实在在的事。
叶池略略尴尬地一笑,这个重逢对他来说确实也太平淡了,他曾经思考过要用八抬大轿去把澹台薰从霖州接回来,最起码也应该是他亲自去接啊,却没想到她会一个人骑着马风尘仆仆地来到京城。
一想到这个他便有些不大高兴,淡淡道:“我送你去吧。”
澹台薰看了他一会儿,以为是方才的话说得太过不冷不热,于是不顾二人还站在外面,就这样伸手抱了他一下,果然瞧见他脸红了,于是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召她入京并非吏部的决断,而是明帝亲授的旨意,将她直接丢去御史台,封了个六品的侍御史。
州牧的品阶一般根据地方的情况,如封州便是五品,霖州则是六品,虽从品阶上讲没什么变化,但直接听命于帝王,在职权上委实提升了一大步。
刑部那边出了事,一干人被拉下马,下面的小官也是诚惶诚恐的,这时吏部就忙了起来,原先待定的几个也都升了上去。
她一直都在追赶叶池的脚步,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永远也够不着,至少她在一步步朝着他接近。
“我原本以为还要过很久才能见到你。”
叶池忍不住笑了笑,像是松了口气,“阿遥他们还好么?”
看他的样子显然是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澹台薰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我没有来及回去看,不过他们来信说过得很好,等过了明年夏天,阿遥在小学的课程就上完了。”
听到这个回答,叶池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时光飞逝。
转眼间阿遥都要十二岁了,与他同岁的明帝也在慢慢长大;时代变化万千。
澹台薰转头与他相望,街市繁华,人潮不息,却只有他们驻足停留。
她突然拉起了他的袖子道:“我们先去吃一顿早饭罢。”
叶池点点头,看着时辰也还早,遂带着她去了城中的一家煎饼铺子,笑道:“这里的煎饼很有名的,我小时候时常来吃。”
澹台薰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回想起乐瞳先前与她说过的话,默默应了一声。
这时伙计跑过来上茶,盯着叶池看了一会儿,突然惊喜地笑道:“叶大人,你可真是好久没来了啊!”
一般与叶池说过话的人他都记得,自然也知道这个伙计叫阿黄,从小在煎饼铺里呆着,是个自来熟。
叶池笑道:“近来过得如何?”
“上个月刚娶了媳妇儿……”
伙计说到一半,看了看澹台薰,“没想到叶大人也成亲了啊,叶先生先前老来抱怨你还不成亲,这下你可算能堵住他的嘴了!”
伙计刚一说完邻桌便唤他倒水,遂笑着转身离开。
这句话无疑是引起了澹台薰的注意,疑惑地问:“叶先生是谁?”
叶池平和地笑道:“我爹。”
“……诶?”
澹台薰陡然愣了一下。
虽然也没有人明确告诉她叶池是孤儿,但因为从来没听过关于他家人的事,她便自然而然地认为叶池的父母都去世了,“你……爹?”
“是啊,有空带你去看看他。”
叶池说完便有些为难的样子,“不过他的脾气太坏,你可能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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