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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一次生死就已经把彼此的父女情份磨得所剩无几了吗?
安怡见安保良脸色铁青难看,怕他一气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便提醒道:“此事不止涉及到我一人,还涉及到师门和家里的名声,尤其对父亲的前程声望影响更大。
对方是有心要设计害我们,这事根本瞒不住。
与其提心吊胆拆东墙补西墙,不如彻底把它撕掳开,一痛到底,干净明白。”
正如割疮,长痛不如短痛。
安保良是两榜进士,并不是蠢人,气过那一头就想明白了,却不想就此轻易原谅安怡,冷淡地道:“你想如何干净明白?”
安怡一仰头:“当然是明日一早就把此事报给县尊大人,再发签去兴隆观里拿人。”
安保良心里有气,冷笑道:“叫你姨娘去堂上应供?听她当众人说都是你收买了奴仆悄悄给她用药,再听她说是吃了陈知善的药才会流产并产下畸胎的?再听她说你早年如何害她,我们又是如何掩盖的?我还丢不起这个脸!”
安怡反问:“那依着父亲的意思,就该任由这流言满天飞?让这一家子人百口莫辩,再让作祟的小人得意?吉利刚才可是喊得清楚明白,只隔着一堵墙,瞒得过谁?”
安保良无言以对,憋了很久才气不过地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安怡也是个小心眼,看他不顺眼很久了,有心要好生气他一气,便挤兑他道:“她是您的妾室,您做着官,是两榜进士,见识不凡,肯定比我这个做女儿做得周全,就不要考我了。”
你自己管不好妾室,不能修身齐家,关别人什么事啊?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办?
安保良这回是真的气得肝疼了,恶狠狠地死瞪着安怡,安怡不示弱地回瞪着他,父女俩谁也不肯让谁。
还是安老太插在中间道:“两把犟骨头,都给我滚回去吃饭睡觉,明早再处置!”
安怡也不和安保良行礼告退,一转头就扬长去了。
安保良气得道:“看她,你看她,越发目中无人了!”
安老太务实,将拐杖捅了捅他,道:“有这精力生女儿的气,不如去好好想想怎么处置这事吧。”
安怡回了房,坐在桌前想了片刻,探手打开抽屉,取出一只玉白的小瓷瓶,倒了些淡绿色的粉末包起来递给兰嫂:“给吉利房里的蜡烛加点料。”
她很想知道这神仙茶加上安息草制成的东西会有什么特效,能不能催眠并让吉利把第一次流产陷害的事情说出来?
兰嫂根本不问这是什么东西,接了纸包就不打折扣地执行。
稍后,来请安怡去观看效果。
被药物催眠的吉利满头大汗,面露惊恐之色,两手虚空地用力乱抓着,声嘶力竭地道:“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怡才不管她具体是说什么不是故意的,只按着自己的需要来诱导:“真不是你故意把两个孩子弄掉的?”
吉利痛哭流涕:“当然不是!
是安怡命太硬,克父克母克弟妹,挡了我的运势,才会让我掉了孩子……”
安怡示意兰嫂去请安老太和安保良,自己在一旁握了吉利的手轻声安抚她,随手在她头上无关紧要的穴位上刺入一根短针。
等安老太和安保良到来,她就对着情绪已经渐渐和缓下来的吉利就当年流产的第一胎一一问来,事情的真相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是吉利自己太骄狂太不小心,为了避免受责罚和打击安怡和薛氏,挑了个合适的机会栽赃陷害了年幼的安怡。
听半梦半醒、昏昏沉沉的吉利说完了往事,安怡饱含深意地看了眼面有愧色的安老太和安保良,再问:“之前吴姑姑给你看过,说你再难有孕,你是如何再次怀上身孕的?”
哪有女儿当着父亲的面问这种事的?安保良尴尬得很,狠狠瞪了眼安怡,安怡只当不知,继续诱导吉利:“是服了尤知章的药?他保证一定是儿子?你给了他这几年全部的积蓄?你一直都在吃他开的安胎药?是不是停药肚子就疼?他跟你说我命硬克你,给你暗暗下了药?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吉利昏昏沉沉的,十分痛苦却又不受控制地把埋藏于心底的那些秘密全都说了出来,最后说到打算怎么办时,怎么也不肯说了,就紧紧抓住藏了符纸的暗袋,摇着头道:“不能说,我不能说。”
安怡上前利落地扯开她的手,拉开衣服扯出那个暗袋,捏着那张符纸在安老太和安保良的面前晃了一晃,松手,任由那符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道:“这应当就是刘婆说的那张害人的毒符纸了,要不要烧了化水抱只鸡来试试?”
安老太倒吸了一口凉气,安保良闭目忍了又忍,脸红脖子粗地握紧拳头又松开,羞愧忿恨后怕夹杂在一起,只恨不得把吉利撕成碎片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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