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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上的龙脉不比原来的,每十年得加固一次,所以玄隐山才会派仙使下山,捎带手主持一下大选。
加固龙脉要合天时,每次日子都不一样,大选的日期也就跟着神秘了起来。
每到大选年,龙脉都格外脆弱,这也是邪祟会选在这时铤而走险的原因。
今年“那位”
下山,到底是打龙脉主意的邪祟格外厉害,还是……玄隐山暗指紫微黯淡,君王失德,乃至于龙脉不稳?
“告诉王子谦,这回我们按兵不动。”
庄王沉吟片刻,说道,“升灵毕竟是升灵,别在那位眼皮底下自作聪明。”
白令应了一声,又说道:“此番邪祟作乱,内情不明,整件事从头到尾透着诡异。
听说天机阁对昨夜宿在总署的公子们不太客气,大选名单怕是要有大变动。
世子要是有造化在仙使那挂了名号,是不是……”
庄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白令立刻闭了嘴。
庄王的长袖从窗棂上扫过,木框上闪过了银色的铭文。
那是“三等铭文”
,镶在木梁里,房中便冬暖夏凉,不用冰炭,还能扛住地龙三次翻身。
哪怕外面天崩地裂,只要不到把青龙塔震塌了的地步,王府也能固若金汤。
开窍期的半仙是无法成就铭文的,这些铭文得出自筑基以上仙尊之手——也就是玄隐山内门。
按规制,大宛朝中,只有郡王以上,或是有大功、享殊荣者,才有资格用三等铭文。
仙门偶尔赐两笔铭文,都是凡人毕生汲汲所求的尊荣。
可是仙门何其远啊。
就算拿到了征选帖,得以进“潜修寺”
修行一年,幸运地开了灵窍,能入内门者也是凤毛麟角。
十年一届,内门不一定能看上一个。
黑猫跳上窗台,竖起大尾巴,冲主人长长地“喵”
了一声,贱模贱样地仰起头讨抚摸。
周楹被猫叫回过神,重新将自己如玉的温润戴在脸上,淡淡地说道:“棠华先生七十大寿快到了,备一份重礼,托人给天机阁赵卫长带个话,就说永宁侯世子放诞无状,怕妨了仙使的眼,如果可以,烦请尊长照看一二,万一仙使要重拟入选弟子名单,把他从备选上撤下来。”
一张玄隐山的征选帖能让王孙们抢破头,白令还是头一次听说有把人往下撤的,当即一愣。
庄王低声说道:“在金平,有个三灾九难我还能替他挡一挡,进了玄门就真鞭长莫及了。
我就这么一个兄弟,他哪怕再……”
他说到这,意识到自己从“只有这么一个兄弟”
开始就失了言——这样说,把宫里一众真龙所生的龙子皇孙置于何地了呢?遂住了口,将后面一句“他哪怕再晚生十年”
咬了回去,只略一停顿后说道:“自家人自家知道,他也不是什么良材,侯府也不少他一双筷子,不用求那些担不起的‘大造化’。
我舅舅心里也有数,你只管去办吧。”
第二天一早,仙使进京的消息果然炸了锅。
头天夜里所有的动静立刻都有了解释——那可是支将军啊!
支将军下凡,别说圣庙鸣钟、龙脉惊起,就是九龙柱上的真龙扭成麻花都不新鲜!
一时间,坊间的谣言跟雨后的笋一起往外滋:有说自己那天晚上亲眼瞧见祥云的;有说仙使车驾经过自家后门,枯了十年的老桩子长了芽的;还有人说自己碰见了微服的仙使,闻见仙味立去了沉疴的!
撞仙的地点包括但不限于馄饨摊、点心铺、茶楼酒馆豆腐行……可见支将军不光包治百病,还是个几天之内吃遍了金平的饭桶。
沸沸扬扬的谣言一传,龙脉无端动荡的事倒是给遮过去了,金平城宵禁黑不提白不提地解开,城内升平的歌舞跟城外隆隆的蒸汽机又合上了辙。
画舫渡口唱歌的尸体也只说是被仇家下药,和下毒杀人一案脱不开干系的醉流华彻底关了门,鉴花会的热闹好似一场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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