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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融:“好。”
转身的时候扯动脖颈和脸上的皮肤,贺穆嘶了一声,捂住额头:“你还别说,父亲手劲儿真大。”
贺融轻咳一声,有点想笑:“让大哥代我受过了。”
两人来到贺穆居住的院落,宋氏听见消息迎了出来,欣喜道:“三郎好些日子没来了,快进来坐!”
贺融:“我是为大嫂的铜钱糕来的。”
宋氏乐了:“有有!
想吃多少有多少,不够了再带些回去,你们先坐,我去让人盛盘。”
兄弟二人分头坐下。
贺穆这院落里种的是榆钱。
秋日里,叶子落了满地,但枝头上沉甸甸还挂了一串串,大部分都还色泽轻松。
贺融仰头望去,似乎看入了神。
贺穆就笑:“这是想吃榆钱儿了?”
贺融摇摇头:“现在味道恐怕不好,还得等来年春天,到时候我让人到大哥院子里来摘。”
贺穆算是服了他:“还没过冬,你就想到春天去了,到时候也不用你派人来,贺歆最喜欢吃榆钱儿,我让他去摘些给你送过去!”
贺融微微一笑:“那就说定了。”
贺穆慨叹:“自打你回京之后,咱们兄弟俩都还未坐下来好生聊聊,你在突厥这两年清减了许多,至今都没把肉养回来。”
贺融:“大哥也瘦了。”
贺穆:“其实你们在外头出生入死,京城这边也不轻松,我未有官职,不能随父亲入朝,总怕父亲言行不慎,哪天就得罪了陛下,幸好有惊无险。”
贺融:“大哥是长子,将来也是要封世子的,眼下未有官职,只是一时蛰伏。”
他似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立马就说到贺穆心坎上去。
贺穆一怔,随即道:“如今有了裴王妃,世子不世子的,还说不定呢。”
虽是这样说,但他心里难免松了一口气,贺融会这样说,证明对方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毕竟是十多年的患难兄弟,贺穆有些安慰。
正好宋氏带人送了茶点上来,兄弟俩也就转而聊起别的话题。
傍晚时,贺穆索性让人将贺秀贺僖他们一并叫过来,又让厨下做了锅子,兄弟几人围炉夜话,俱都吃得大汗淋漓,又感觉到久违的痛快。
酒后吐真言,贺秀喝高了,一手拉着贺融,一手拦着贺湛,羡慕他们能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嚷嚷着自己也想出门闯荡一番,不说封什么公侯,起码不用窝在京城里。
这可算是说中了贺僖的心事,他也开始哭诉自己现在多么惨淡无趣,毕生理想就是得窥天道,结果连出家当道士都被禁止了,他一定要离家出走云云,让众人哭笑不得。
酒宴散尽,回到房中,文姜早有备好的解酒汤,热腾腾呈上来。
“郎君明日不是还要去杨郎君那里?喝了解酒汤就早些歇下吧。”
贺融酒意上涌,想起今日自己在殿上应答,后来又与父兄说的话,平日里的冷静自持都有些混沌了,不由脱口道:“文姜,你觉不觉得,其实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文姜莫名其妙:“郎君何出此言?”
贺融摇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是继续道:“只是我总是习惯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的行径?对高氏如此,对林氏亦如此。”
文姜沉默片刻:“人生在世,谁能没点野心呢?”
贺融撑着额头,眼神朦胧:“那你的野心又是什么?”
文姜:“好好活着。”
贺融:“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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