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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懒得跟她墨迹,直接问她:“王爷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都跟你说了什么?”
何美人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说话,又朝淮阳郡王看了一眼,我冷笑道:“你再看他,我会以为是郡王藏匿了你家王爷。”
淮阳郡王吓得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起来,我一挥手,他立到如获大赦地退下了。
何美人失去了“靠山”
,只得战战兢兢地回语:“王爷只是让臣妾乖乖在屋子里待着,别出丢惹事。”
“你常出去惹事吗?”
“不是臣妾惹事,是她们总看臣妾不顺眼,总是欺辱臣妾。”
“美人易遭嫉,千古常理。”
何美人妩媚的大眼睛里‘露’出了疑感,因为我的架势不像是审讯,倒像是拉家常,脸上甚至带上了笑意。
她也胆大起来,开始为自己开脱:“娘娘,臣妾本是益州绣户,三个月前才被人送进王府,连王府的路都没‘摸’清楚,王爷的所作所为臣妾一概不知。”
“可最近京城里都在传,王爷对你十分宠幸,连密夫人都靠边站了。”
何美人的反应倒不慢,马上说:“王爷不过贪个新鲜,比别人当招幸了臣妾几次,王爷真正宠幸的是密夫人,‘挺’那么大个肚子,还天天去看她。
王爷有什么心腹之言,也肯定会告诉她,娘娘想知道什么,问密夫人准没错。”
我微微一笑道:“密夫人我也要审的。
实话对你说,我打算在你和密夫人之间择一个做饵,放出去钓成都王,你觉得是放你好呢,还是放她好呢?”
“做……做饵?”
对我如此直接的言论,她显然没料想到,有些接受不良,半晌才怯怯地问:“是放到外面去吗?”
我点了点头:“是的,放出宗人府,如果能引来成都王,算她戴罪立功。”
何美人眼里亮起一簇火‘花’,又紧张又期待地问:“如果臣妾愿意,娘娘可以保证事成后让臣妾回返原籍吗?不瞒娘娘,臣妾原本是有未婚夫的,却被人设计拆散了。”
她的敌事很老套,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益州刺史发现府里新来的绣娘十分美貌,而他正想搜罗几个绝‘色’美人送给朝中新贵成都王,于是以通匪的罪名收押了她的家人,绣娘为救家人,不得不挥泪告别未婚夫,坐上了去京城的车子。
本来是纯利用的,听到这个故事,我对何美人生出了几分怜惜,向她承诺道:“只要抓到成都王,我就派人送你回原籍。”
何美人感‘激’落泪,我以为她要急着出去呢,没想到她自请重回监房,见我讶异,她悄声说:“臣妾真的不知王爷下落,但王妃和密夫人她们肯定有线索,请娘娘让臣妾带伤回去,她们越慌张,越容易说漏嘴,等臣妾跟她们‘混’几天后,娘娘再扯个由头把臣妾放出去。”
好好地放出去肯定是不合常理的,谋逆犯家属,要想出牢房,除非变成了尸体,才会拖出去掩埋。
不久后,何美人一身是伤地回了监房,她切切实实地挨了几鞭子,鞭痕很可怕,皮开‘肉’绽的,但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
接下来的几天最难熬,她没‘药’可敷,只能咬牙忍受疼痛和身体的异味,然后伤口会恶化,会高烧,她会在渍烂高烧中“死去”
,最后被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
这个凄惨的消息会迅速传遍京城,成都王不可能听不到。
如此苦‘肉’计,是何美人自己想出来的,可见人的求生意志之强。
她被迫入府,失去贞‘操’后,本来已经打算随‘波’逐流,靠着成都王的宠爱在府里争得一席之地,可成都王很快倒台,她深陷牢狱,却也因此迎来了一个改变命运的契机,她不惜自残也要抓住,让我想到了当年的太后,太后若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也会拼命争取的。
五天后何美人的“尸体”
被送出宗人府,临别时我往她手里塞进一瓶治伤‘药’,她却只是拿起来着了看,用干涩暗哑的嗓音说:“不能要这个。
王爷疑心很重的。”
“可你的伤……”
我是真的不忍。
“死不了,臣妾自已的身体自己知道,还能捱几天。”
我越加不忍了,几乎要放弃这个计划,直接放她回益州去,她却摇头拒绝了,理由是:“成都王一天不死,臣妾就算回去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娘娘别忘了,益州本就是他的地盘,益州刺史也是他的人。”
我安慰道:“那个刺史早就关起来了,你别担心。”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成都王死了我才能真正安心地回去和家人团聚。”
我只能轻叹着目送她被一扇‘门’板抬出了宗人府的大‘门’,消失在夹竹桃和石子路的尽头,革席中拖曳出一头浓密黑发,越衬得‘花’颜惨白如纸,杏眸紧闭,乍一看,真与死人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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