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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是看明白了,男人钱越多,心越野,当初求娶我的时候许诺一辈子不纳妾,他也没有做到。”
说罢惨然看了母亲一眼,“阿娘,我如今很后悔下嫁了那人,这些年受的委屈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有咬牙忍着,谁让我自己选了这条路。
这十六年来我从没在绵绵跟前说过她爹爹不好,我是为了孩子,不希望她因爹娘不睦,自小活在愁云惨雾里。
如今她也要许人家了,让她知道其中利害,自己也好留个心眼。
男人的嘴,永远不要相信,稀图你的时候说得花好稻好,不稀图你了,你就是块破抹布,那些海誓山盟的话全都扬了灰,一句都不算数了。”
太夫人听女儿细说了遭遇,心里牵痛得很,她一直以为就算过得再寻常,也不至于这样艰难。
现在就如她说的,半辈子都过去了,还能怎样?让她离开申可铮,她绝不会答应的,有时候人争一口气,与有没有感情无关。
申夫人的痛苦有了宣泄的出口,人慢慢萎顿下来,垂首说:“我原以为低嫁,郎子会愈发珍惜彼此之间的缘分,不会弄出什么妾室外室来,谁知到最后,依然是这样。
早知如此,倒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就算境遇不好,至少心里不憋屈。
所以我一定要让绵绵重回上京,无论如何找个高门嫁了,别在市井之中消磨一辈子。
怪只怪我自己,要是那时候没有顾头不顾尾,也不会弄得现在这样。
有时候我也觉得乏累,小妾外室对付不完,这么下去几时才是个头?好在院里的妾室都拿捏在了手心里,这辈子也生不出孩子来,只要没有庶子,外室就算生他一百个私孩子,我也不在乎。”
绵绵有些惊讶,愕然望着母亲道:“那些小娘儿至今没有生孩子,难道是阿娘想了什么法子?”
申夫人不说话了,太夫人脸上流露出一点凄凉的神情来,那是上不得台面的一种手法,正室为了稳固地位,千方百计压制妾室,不能明刀明枪,当然只有暗里使绊子。
有需求,便会有供给,那些术士游医炼制出绝子的药,只要有门道,肯花重金,就能避免侧室夺宠,庶子压过正室。
但这种手段伤阴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使。
照着申夫人的意思,可惜没有让男人绝后的药,否则给申可铮来上一剂,才一劳永逸。
“妾室虽可恨,祸根却在男人身上。”
申夫人看着绵绵道,“纳妾这种事商贾人家有,官宦人家也有,我盼着你能遇见个好的,别像你爹爹一样,就是你的福气了。”
绵绵毕竟是年轻女孩子,领会不得那么深刻的道理,扭捏了下道:“我看伯爵公子,倒不像那种人。”
申夫人笑了笑,心道男人是好是歹,还要等真正过日子了才知道。
当然眼下不会去打击绵绵,丈母娘哪有不指望女婿上道的。
再者看着绵绵的样子,对那个伯爵公子似乎很满意,这样就行了。
至少目前门第好,婚前也有情有义,婚后怎么样,就看各人的造化吧。
申夫人重新整顿起精神来,笑着问太夫人:“伯爵府可说过什么时候纳征请期?”
“那头知道亲家要过上京,等着咱们这头的消息呢。
过会儿打发人和那边府上说一声,他们自然就预备起来了,只是……”
太夫人有些迟疑,这话其实一直在她心里,苦于绵绵是孩子,说了也未必明白。
如今她母亲来了,倒可以提一提,便道,“照理来说,有爵之家不愁娶不到可心的媳妇,尤其这种门户很在意出身,这回求娶到咱们门上来,却不知是什么原因。”
申夫人并不发愁,坦然道:“申家虽是商贾,但绵绵外家姓张,三位舅舅都是朝廷股肱,想必他们也瞧着这点吧!
若说他家有所图,不过是图申家钱财,我只这一个女儿,将来多多为她筹备陪嫁,堵住了伯爵府的心眼子,也就是了。”
这话颇有些愿打愿挨的意思,拿钱铺路,就算为孩子谋个前程,申夫人也愿意。
从贱如崩,从贵如登,高门低嫁不是难事,反之则须舍得一身剐,否则人家凭什么娶一个商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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