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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不想飞黄腾达,也用不着你去巴结那些‘天上’人,记得了?还有……”
永宁侯一句“不要进内门”
堪堪到了嘴边,抬眼看见自家那倒霉玩意儿,又咽下去了。
每届备选弟子能有一个进内门就不错,前面多少金枝玉叶还排不上号,内门跟他们家这大宝贝有半个铜子关系?这话说出来显得心里忒没数,跟嘱咐癞蛤蟆说“咱不要娶嫦娥”
差不多。
“……去潜修寺里板一板你这轻浮性子也好,平安去,一年以后平安回来,别叫你娘和祖母担心。”
奚平:“爹,您自己舍不得我就直说,老打别人的旗号干什么?越老脸皮还越薄了。”
侯爷:“……”
小兔崽子!
老父亲抹不开面子承认,只好撸起袖子,将这逆子打跑了。
第二天清晨,奚平最后一次衣来张手,让家仆摆弄好,拜别祖母和父母,去了天机阁。
天机阁周围四条街戒了严,太明皇帝亲临,着裘冕,率三公九卿,辰时起便至天机阁祭坛。
备选弟子们排着队跪好,聆听圣训。
今年的圣训格外短,陛下只是简单说了两三句“修戒身心、庇护家国”
之类,一点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多话。
据说每次主持大选的仙使都来得很晚,而且修为越高架子越大,大伙儿干等着也尴尬,全靠陛下圣训拖延时间。
陛下回回得叫人准备好长篇大论,恨不能变个结巴,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今年一位升灵峰主亲至,大家原想着,这怕不是要等到日头偏西?谁知支将军辰时初刻就准点现了身。
支修来时,既没有御剑,也没有仙鹤开道。
他换了身带隐铭文的浅灰长衫,中规中矩,不奢华也不寒酸,要不是天机阁全体驻京半仙起身相迎,老远一看,几乎就像个凡人。
支将军仙隐百年,似乎仍记着为大宛人臣的本分,客气地跟陛下见了礼,又陪着一起祭了天地,给足了人间帝王面子。
午时二刻,三十一辆车在天机阁门口停好,杂役们已经事先将弟子们的行李放上去了。
拉车的是一水的白马,白得反光,眼睛呈现出碧章灵石那种特殊的蓝绿色……它们好像也不是活物,是某种仙器。
天机阁总署与城中七座青龙塔上鸣钟三声,太明皇帝将仙使送出东门。
支将军踏上照庭,回仙门复命去了。
然后众弟子拜别君父。
奚平混在人群里跟着一起行礼,偷偷看了天子一眼。
他还是年幼时在宫里见过太明皇帝周坤,“天颜”
什么样,印象已经模糊了。
奚平只依稀记得,陛下似乎有南圣山那么高,有一双厚实极了的大手,对小孩说话很和气,常常有赏。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陛下没有山那么高,甚至还没有他自己高。
太明皇帝背着光,看不清表情,繁琐的礼服在身,隆重得近乎忧郁。
他身后蟠龙柱上两条龙须发怒张,让奚平无端想起太岁影子里的怒龙。
礼毕,弟子们要由天机阁护送,前往潜修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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