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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全馥芬是越发清冷了。
自上次慕老爷子分外明显地了无兴致甩手离开后,云卿就再没见过他。
云卿乐得不必受拘束,便重新坐回了二楼临窗、慕垂凉先前爱坐的那个位子。
“嘿,云卿!”
蒋宽撩起帘子乐道,“隔着帘子我就猜到是你!”
他亲手抱了个小巧玲珑的钧窑碎瓷小炉,右手捧了一个装满各色茶叶罐子的大托盘,左手拿了一个精致的黄铜雕花茶壶,加上松松垮垮却价值不菲的外袍,俨然一个潇洒脱俗的贵公子。
芣苢忙起身要帮他拿,他却说:“不用不用,你们坐着,今儿我煮茶给你们喝。”
芣苢“啊”
了一声,双手顿住,无措地看向云卿。
云卿笑,摆摆手说:“蒋少爷让你坐你就坐,他都不嫌咱们身份低微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呢?”
蒋宽大喇喇落座,用一柄紫金小火钳夹了银丝炭边往炉子里塞边挑眉道:“笑话我不是?你还身份低微了,我现在巴不得泥塑金身把你给供起来!”
芣苢也让他逗乐,亦不拘谨什么,顺从坐下了。
云卿扫了一眼蒋宽的茶,竟然还是先前她喝过的那一味“碧波流岚”
,她禁不住问:“这茶你也叫别人品过么?茶庄的人怎么说?你们蒋家的人又怎么说?”
蒋宽黄铜雕花茶壶坐到小炉子上,嘿嘿一笑说:“没几个人,与你说的倒是大差不差。”
云卿却如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当初究竟是怎么评这茶了,她只记得自己言不由衷,说了大些含糊其辞的夸赞,真正的不足却只跟慕垂凉提过。
“那你姐夫呢?”
云卿问,“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
蒋宽撇嘴道,“从前都有空手把手教我作画,偏是现在我认真做事了,他忙得没空了。
只说让我多试,多品,多学,多看,不要闭门造车,不要固步自封,不要好高骛远,也不要妄自菲薄……说了许多,但就是不说哪里头不足。”
云卿点头笑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若全跟你细说了让你照着改,那这茶究竟算你的还是算他的?你且听他的吧,他这是为你好呢!”
蒋宽一个迟疑,总觉得这话哪里头怪怪的,不由狐疑地看向云卿。
云卿自知失言,忙问起苏家的事来:“你们蒋家二少爷蒋初带走了苏行畚,这事你可知道么?”
蒋宽用紫金小火钳拨弄着炭火,头也不抬地说:“知道。”
言语之间倒并不想细谈这件事。
可云卿不得不问下去:“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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