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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坐在上方的蒋少爷蒋宽都忍不住问:“瞧着挺伶俐的,不是怯场了吧?”
“倒没什么,”
叶怀臻温和笑道,“毕竟还小,来日方长,也不必急这一刻。
只是那手腕看着真是伤得不轻,子曜你医术高明,能否瞧得出那手腕伤到什么地步了,今日可还能作画?”
不远处云卿正提了裙裾弯腰拾笔,听闻此言便僵了后背。
裴子曜本扶额浅寐,抬头一看众人都看向他,便不得不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素衣少女,良久缓缓开口,神色阴郁,声音暗哑:“伤到筋脉,今日……不该来……”
“这么严重?”
蒋宽咋舌,“那如果硬比下这一场,这手会不会废掉啊?”
裴子曜几度嘴唇开合,最终却一言不发,只是神色更为倦怠沉郁。
瞧他这样子,旁人便也猜得出云卿的手伤有多么严重,再看她用左手拾笔起身便带着几许同情。
蒋宽很是不屑:“那她还来逞什么强?”
慕垂凉似笑非笑看一眼云卿,悠然道:“或许只是来看一看。”
叶怀臻素有仁善之名,重新打量了云卿一番,附和道:“也是,输人不输阵,小小年纪能有这等心性已是难能可贵,更何况,能来瞻仰前辈大作也是极好的。”
几个人猜得热闹,云卿却只是继续立在苏记的桌子前,低垂着眉目,淡漠又从容。
“戌时一刻,到!”
比赛时间是整一个时辰,如此漫长的时间,对一个灯笼画师来说却往往是不够的。
灯上作画只简单分为两种,一种是画在纸上,待到墨干将画贴到灯上,简单,灵活,但灯在此间显得不甚重要,是大多数灯笼画师不屑用的。
另一种则是直接在灯上彩绘,但在各种形状古怪的灯架子和灯架子下的竹篾纹络上作画实在不是简单的事,而灯上彩绘最考量画师的不仅仅是画工,还有画师的心性——一笔下去一只灯的好坏便定了性,全然不可逆转,犹如人生。
为了彰显实力,今儿比赛的五家画师都是直接在灯上作画。
每一个画师都全神贯注,不舍的浪费一丁点儿时间。
反观云卿,桌上二十八碟缤纷颜色,十六支各异毛笔,一只早已经做好的白灯笼,她神色淡漠若木刻石雕。
七月的天儿,戌时初外头还十分亮堂,可以清楚看到周遭一切。
周围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画,不时赞叹两句。
李记的凤穿牡丹图,染金铺彩,大气辉煌;白记的轻云出岫图,水墨淡雅,婉约流畅;张记的四大美人图,栩栩如生,跃然纸上;罗记的春雨润物图,清新淡雅,温润别致。
四幅图虽只开了个头,却博得众人连声赞叹。
“戌时二刻,到!”
蒋家少爷对作画扎灯显然没什么兴趣,不一会儿便又将目光移到云卿身上。
蒋宽是物华城有名的恶少,吃喝嫖赌完全由着性子来,尤其对物华城的花街柳巷最为熟惯,但看云卿的目光却是清清冽冽,纯粹只有好奇。
他一人歪着脑袋看了许久,突然用胳膊肘去碰一旁的慕垂凉:“哎,我说,我怎么越瞧越觉得,苏记这丫头不像只是来看一看?”
“哦?”
“难不成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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