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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隐忍的抽泣到痛然失声,眼泪砸了下来,砸在衣襟上,砸在方向盘,砸在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某个角落里。
也许,等了一个晚上,终于可以在没人打扰的夜晚的街头,好好哭一场,哭一个终将无可挽回的爱人。
陈欢默默地听着身边这个男人迟来的悲鸣。
两枚戒指悬挂在一条链子上,一枚凯文,一枚瑞森。
陈欢说:瑞森只说拿回属于他自己的那一枚。
凯文说:一对总比一个强。
凯文捂着脸,声音闷在手掌里,可每一句都重如鼓锤,敲打着陈欢的心。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如果继续执着下去,毁掉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我的家人,整个家族几代人的心血和期望,我会在所有人的失望中过一辈子……”
“也许,我没有你们敢爱敢恨的勇气,像我这样的人,爱不起,有太多的责任和使命要担当,我不能只为了一个人活着。
瑞森对于我来说,他只是我真心爱过的一个人,爱过了,人就得知足。”
说到这里,凯文再度哽咽,迅速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陈欢忽然问:“凯文,你现在幸福吗?”
凯文微垂着头,摩挲着手中那两枚戒指,没有回应,好半天,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最难过的,莫过于当你爱上一个人,却从第一天开始就明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或早或晚,不得不放弃,成为生命最深处的那根刺,永远都拔不出来。”
车子再次发动,滑行在空旷无人的繁华中,在即将到达酒店的某个转角,凯文一个失神,差点与对面疾驰而来的车相撞,猛打方向盘,车子撞向了路边的一棵树,幸亏车速不算太快,但是凯文的手却被戳伤了。
还好陈欢无碍,按着凯文的指引,直奔附近的一家医院。
“对不起,陈欢,我今晚太失控了。”
陈欢微微一震,看了眼脸色泛白的凯文,轻声道:“有时失控未必是件坏事,还有,别跟我说对不起。”
伤的不算重,可医生还是很仔细地处理了一下,显然这家医院是像凯文这样的有钱人才会光顾的地方,凯文和医生很熟悉,要求不用包扎了,医生跟凯文轻声开着玩笑,怕是他太太看见了会担心。
陈欢提议还是由他来开车,将凯文送回家去,凯文却坚持先送陈欢回酒店,这么晚了,这里不比帝都,打辆车都困难。
正说着,一直都很安静的诊室外传来一阵嘈杂,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医生,医生……”
一名护士匆忙进来,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医生冲凯文一点头,急忙跟着护士走了。
凯文苦笑了一下,对陈欢道:“看来有人比我伤的更严重,我们走吧。”
医院的走廊里灯火通明,原本就没几个人,走出诊室就看见有个男人怀里抱着另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满脸仓皇和焦虑地冲着医生和护士跑过来。
医生一边安抚那人,一边有条不紊指挥几名护士将一台推床推过来,大家齐上手,将那个昏迷的男人小心地放在了推床上。
凯文闪到了一边,给推床让出通道来,见陈欢站着不动,又一把拉过陈欢,却见陈欢犹如被人隔空点了穴,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惊愕地看着刚刚从医院门口闯进来的人。
那人将患者放到推床上,腾出手掏出一块帕子,一边急匆匆跟着医生往里走,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抬眼,脚步突然定住了,更加惊愕地瞪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陈欢。
两个人都如同见了鬼似的定格在医院的走廊里。
陈欢简直难以置信,当自己从东半球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穿越到西半球时,居然在多伦多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更深露重的夜半时分,会在一家私人医院的走廊里,看到了半个月前从教堂逃跑的顾颜!
一旁的凯文也随着陈欢的脚步停下来,顺着目光,望向顾颜,看情形,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久久凝视的目光里,愕然中也满是复杂,忽然,顾颜急忙转身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陡然止步,再次转向陈欢,脸上远比刚才更加惨白,虽然只隔着几米远,陈欢依然能看清顾颜眼内瞳孔因着这样的偶遇骇人地扩张,两个眼球快要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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