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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劲儿大了,牵动了伤处,一阵哀叫:“嗳哟,真他娘疼啊,臭娘们啊!”
凤姐忙拿把团扇替贾琏扇着风,轻声笑道:“二爷急什么,听我说完了再恼不迟,你想啊,大老爷这回再也使不动你了,再有什么事体,只好自己去任上了,我们也就清净了。
二老爷若想使唤你,也不成啦。
还有,你再也不用怕太太堵你了,如此一举三得,难道不是因祸得福,二爷如何还不高兴呢。”
贾琏屁股腿杆子疼厉害,额上冷汗涔涔,虽然认同凤姐所说,依然气哼哼:“哼哼,高兴?我高兴!
哪天自己来试试就知道了!”
平儿一边忙啐一声:“呸呸,二爷可别瞎说,最好这屋里谁也别试了。”
凤姐一笑:“平儿来,替你二爷打扇擦汗,我专喂你二爷吃葡萄。”
说着剥颗葡萄递到贾琏组嘴边:“啊,二爷乖啊,张嘴,咱们边吃葡萄边修养,等他们造好园子,咱们骑马观花,去逛一逛,乐一乐,岂不好!”
贾琏扑哧一笑,龇牙皱眉恨道:“你就怄我吧,怄坏了爷,哼哼,有你哭时候。”
凤姐闻言嗔怪一笑,继而心念一动,因问道:“我到忘了问了,老爷为何打你,你纵不同意修园子,也不该下这样毒手,虽没伤筋动骨,也打得忒狠了,皮破烂,父子之间,多大仇恨呢!”
贾琏摇头叹息,半晌方道:“这顿打倒不为修园子事情,你不知道,老爷到处跟人收银子呢,我刚巧碰上了,他张口大包大揽,收人钱财,替人谋缺,与人消灾,什么外放,还什么御前侍卫,你说说,老爷不过世袭一等将军,如何能够做主调配大内侍卫?还要替人打人命官司,捞那死囚犯,还让我去出面打点,找人顶替,我不过白说一句,官员调配自由家法度,杀人偿命,理所当然,这些事情咱们不能办,咱们不能给娘娘抹黑,老爷就恼了,问我倒是去不去,我就说这事我办不来,让老爷把银子退给人家得了,唉,就这样了呗。”
凤姐听了不信道:“就这样,老爷也忒霸道了,你当儿子劝一劝,也是为他好,他纵然是长辈,教训几句,敢了你也就是了,犯不着这样下毒手,老爷越老越无人情味儿了。”
凤姐说着顿一顿:“莫非你说了什么犯碍话?”
贾琏哼哧半天方道:“我出书房门跟太太抱怨一句,说老爷银子不过为了多买几个姨娘,却要要做那丧德败行,祸及子孙之事,何苦来哉,结果,恰被老爷走来听见,唉。”
凤姐平儿相视一笑,忙又忍住了,忽而心里又是猛一跳,陡然想起姓孙,忙追问:“都是些什么人?”
贾琏摇头:“这我倒没细问,就被老爷摁住打上了,你问这干嘛,有你认识之人不成。”
凤姐一嗔:“胡说八道,我刚听你说,我从哪里认识去,”
心里却在想着,要赶紧唆使老祖宗乘着娘娘还得势,贾家也还红火,替迎春说门好亲事才行。
翌日早起,老祖宗又亲自走来看望贾琏这个狗头宝大孙子,赏赐他一瓶玫瑰露,一瓶木樨露。
中御赐,有价无市,稀罕物件,老祖宗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贾母假装一沉脸:“快收起来,不然,老祖宗可就恼了。”
凤姐只好一笑收下了。
贾母同贾琏说了几句,嘱他安心静养云云,便起身告辞,暗跟凤姐作个眼色,凤姐便搀扶着贾母送出门来,祖孙拐进厢房就坐。
贾母便问凤姐:“知不知道你那个没脸公公因何要打琏儿呢。”
凤姐一听这话,想着这是个替迎春说话好机会,因故意为难一刻,架不住贾母一再追问,凤姐方道:“说是老爷打着娘娘幌子收人钱财与人谋官,还参合人家人命官司,要捞出杀人犯来,还让找人那穷人家里儿子顶替死囚犯挨刀,被二爷碰见就劝了几句,一言不合,老爷就动了板子,打上了,唉,都怪二爷,自古就有子不言父过,他也是自不量力,老祖宗您别气了。”
贾母已经气鼓鼓,火星冒顶了,拿拐棍直戳地:“混账东西,孽障呀,他要害死娘娘,害死大家啊,授受贿赂,干涉刑部炼狱官司,只要皇帝不高兴,无一不是抄家灭簇祸事苗,这个混账,还要货急无辜替死,她也不怕遭报应啊,天啊,叫我如何去见祖宗与地下啊。”
贾母说着落泪不止,恨声顿足不已。
凤姐生怕哭坏贾母,忙与平儿鸳鸯一起下死命方劝住了。
贾母止住哭声看一眼平儿,鸳鸯道:“平儿鸳鸯,你们两个去院子里逛一逛去,松散松散。”
平儿鸳鸯知道贾母凤姐有话要说,双双告辞而去,在门口说话替屋里两人掠阵。
贾母眼睛直直盯着凤姐,道:“凤丫头,老祖宗平日可有薄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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