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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傅渊渟已死这件事做不了假。”
周绛云勾起嘴唇,流泻出一线猩红,“补天宗有言在先,谁能拿下他的命,周某人就将手里半本《截天功》作为酬谢,这话由黑白两道共见证,现在就到了履行诺言的时候。”
说罢,他轻轻拍掌,陆无归便捧着一只锦盒走上前来,里面赫然是一本册子,每张书页都由初生小牛的牛皮制成,至今不见泛黄朽烂。
“按照规矩,交出来的半册《截天功》应为拓本,可惜无论步山主还是方盟主,皆非我魔道中人,若是拿着拓本练出差错来,旁人还道我周绛云弄虚作假,故意设下陷阱害人。”
周绛云看向方怀远,“如今步山主不屑酬劳已然离去,我便将原本交与方盟主,想来以方盟主的人品德行,也做不出外泄我宗门秘法的事情……当然,若方盟主有朝一日改变主意,这份功法附带的承诺也还有效。”
所谓功法附带的承诺,指的自然是“修炼《截天功》者必为补天宗之主”
这条规定,自打绝杀令广布江湖,无数人舍生忘死,除了得到盖世武功,不就是为了这份位高权重?
然而,周绛云对方怀远说出这个承诺,就显得有些讽刺了。
谢安歌皱起眉头,江天养更是面露怒容,眼看双方就要争吵起来,方怀远已经接过锦盒,看也不看直接合上,道:“既然周宗主信守承诺,方某自当言出必行,这份《截天功》阴册从此封存于武林盟,若非四位掌门写下誓书作保,同道中人无论身份尊卑,皆不准修炼此功,否则逐出武林盟,为白道叛徒。”
经历了钟楚河一战,见识过傅渊渟的强大残忍,再没有人胆敢轻视《截天功》的厉害,方怀远不会拒绝掌握这份力量的机会,却不会允许它被肆意修炼使用,以免重蹈覆辙。
饶是周绛云也没想到方怀远会在短短一刹那就做出这般决定,眼中精光一闪,笑得竟有了几分真心实意,道:“方盟主当真高义。”
顿了顿,周绛云看向面无表情的玉无瑕,抬手行了一礼,道:“玉师叔,多年不见了,可还安好?”
玉无瑕当初虽是傅渊渟的下属,却被他一度视为补天宗的继承人,连《截天功》阴册都早早教给了她,说是代父收徒,二人既是主仆也是师兄妹,周绛云身为傅渊渟的弟子,叫她一声“师叔”
是理所应当,曾经也没少向她讨教,可惜后来玉无瑕叛出补天宗,周绛云成了新宗主,二人如今再见,怎么也回不到当初了。
果不其然,玉无瑕侧身半步不受他的礼,漠然道:“甚好,若不见你就更好了。”
“师叔不想见我,我这十八年可把师叔记在心里呢。”
周绛云轻轻一叹,“毕竟,师叔虽然与他两清了,却还欠着补天宗一样东西没还。”
玉无瑕朱唇勾起如弯月:“你要我还了这一身武功?”
哪怕曾是傅渊渟属意的继承人,玉无瑕叛出补天宗已是板上钉钉,周绛云向她讨回一身截天内力可谓理直气壮,但他只是笑了笑,道:“师叔不必如此,傅渊渟都已经是补天宗的叛徒,您当初离开也是被他所迫,如今若要回到补天宗,只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哦?”
玉无瑕一挑眉,“你要招揽我?”
周绛云道:“如同师叔这般风流人物,师侄不忍您泯然于尘。”
“那可不必周宗主操心了。”
不等玉无瑕回话,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姑射仙扔了炭笔跳下足踏,走到玉无瑕身边牵住她的手,嗔道:“玉前辈与我娘乃是故交,此番出山已经同听雨阁达成协议,今后便是惊风楼的玉楼主,岂不比回到伤心旧地好上千百倍?”
周绛云一愣,方怀远脸色微变,他们同时看向玉无瑕,却见她弯腰把姑射仙抱了起来,乍看如同亲母女一样。
“既然如此……”
周绛云只在瞬息便权衡了利弊,亲手倒了一盏清茶递过去,笑道,“师侄以茶代酒,祝师叔前途无量。”
这一回,玉无瑕没再避让,空出一手接了茶盏,仰头饮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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