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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劲一挣,养了二寸长的指甲断在了宫女手心里,那宫女吓得浑身筛糠,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她狠狠瞪她一眼,且没空和她算账,操起桌上茶盏冲弘策砸了过去,“为了一个女人,敢吊着嗓门儿和你娘说话!
你这忤逆的东西,枉我怀胎十月生下了你,叫你今天这样气我!”
他没闪躲,杯盖砸在眉骨上,划出了深深的一道口子,血登时就涌出来了。
太监宫女们见状都懵了,陈敬哆嗦着上来给他止血,被他扬手推开了。
他向上一揖道:“儿子没有顶撞额涅的意思,今儿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请额涅见谅。
旁的我就不多说了,没的再惹额涅生气。
额涅消消火,儿子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给额涅赔罪。”
他震袖迈出了恩辉庆余,血不断涌出来,温热的一片漫延到下颌,滴落在胸前的团龙上。
怕吓着定宜,抽汗巾把伤口捂住了,一路走一路灰心,脚上灌了铅似的步履艰难。
她没在车上,一直站在辕旁等他。
见他这副狼狈样儿倒没大惊小怪,扶他上车,默默咬着唇替他处理伤口。
她不发一语他有些怕,低声说:“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她点点头,“回去传太医看看,怕要留疤了。”
气哽住了喉咙,顺了好久才抚平,抬手摸摸他的脸,“疼么?再往下点儿就伤着眼睛了。”
他受这皮肉苦比她自己挨打还心痛,她想忍住不哭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前倾身子伏在他膝头上,没有出声,然而抽泣颤栗,忍也忍不住。
弘策心里不是滋味,拍拍她的背说:“男人大丈夫,这点伤不算什么。
别哭了,流几滴血能叫太妃改变心意,值了。”
她仰起脸,红着两眼说:“早知道要叫你挨打,我情愿你娶别人。”
他笑了笑,“你傻么?忍痛不过一时,娶了别人,煎熬的就是一世。
我刚才和她说明了,请她打消那个念头,以前不管我,我的婚事也不必过问。”
定宜犹豫道:“她一定很生气,要是进了宫、进了畅春园,事情捅到上头,咱们就真的……”
“完不了,逼得我走投无路,咱们就私奔吧。”
这样的话题他居然说得很轻松,拉她起身,扶她在身侧坐定,含笑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天涯海角去?咱们做一对男耕女织的普通夫妻。”
许多无望的爱情都会想到这步,倒不是真要去做,他有这份心她也足意儿了。
靠在他肩头叹息:“好是好,就是太委屈你了。
我是什么人呐,原本就跟杂草一样,带累你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叫你跟着受苦?不过真到了那份上,你别怕,我挣钱养活你。”
他迟迟哦了声,“我除了做王爷,旁的好像什么都不会。
万一没了饭辙,你带我上街边摆摊儿算命吧!”
两个人苦中作乐,脑袋靠着脑袋直发笑,笑过了还得接着忧心,定宜耷拉着眉毛问:“你额涅最后怎么说?打也不能白挨啊,一看出血了,必定自责半天。
然后说算啦,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们去吧,是不是这样?”
他寥寥勾了下嘴角,“没有那么顺遂,不过总不至于再揪着不放了。
我现在想想,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恐怕伤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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