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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人马最终在王府中路的承运殿前遭逢。
罗知府免了通传的工夫,与朱逊烁朱成锠解释着来意,展见星站在后面,谨慎的目光自二人的面上掠过。
她一时看不出什么来,但她心里肯定,幕后指使多半出自这二人之中,王府中数他们斗得最凶,殃及她这条池鱼的可能性最大。
罗知府很快说完了,这听上去不是个复杂的案子,凶手明明白白,苦主亲眼所见,只要把他提出来审一审,真相似乎就能大白了。
朱逊烁惊讶地先出了声:“大郎,七郎的伴读怎么得罪了你,你要叫人害死他?”
朱成锠立刻否认:“二叔不要胡说,我只让张冀去叫了九郎,他怎么又会去找了七郎的伴读,还想掐死他,我全然不知。”
罗知府道:“如此,只能找到张冀问一问他本人了,请郡王与大公子恕下官这个时辰冒昧登门,下官也是怕走脱了此人,这口悬案倒扣在了大公子身上。
如今尽快审问明白,也好还大公子清名。”
他话说得不可谓不委婉,但朱逊烁不肯放过,笑了一声:“清不清白,那也不一定。
张冀一个净了身的奴才,阖家性命都是主子的,哪里自己做得了杀人害命的主。”
朱成锠目光冷了冷:“二叔这话什么意思?不过二叔说的也没错,我记得年前在府衙大堂,二叔使尽了力气想把祖父薨逝的罪责压到七郎这个伴读身上,差点如愿逼死了他。
究竟谁对他心存不善,二叔恐怕比我清楚。”
这两人居然继续针锋相对起来,罗知府不得不打断道:“二郡王,大公子,下官以为如今之计,还是先找到张冀要紧。
他若还倒在原处,展见星记不清路途,还要请二位钧令,命人寻找一番。”
他说着以眼神示意王长史,希望他帮个腔,但王长史好似被风吹迷了眼,忽然举起手专心地揉起眼睛来。
罗知府:“……”
他好气又好笑,也算是掌王府政令的大总管,就怂到这样,难怪代王府乱象频生。
但朱逊烁忽然变得公正不阿起来:“查,当然得查!
这个张冀好大的胆子,今儿能掐七郎的伴读,明天说不定就要掐起七郎来了!
你去点起人来,叫他们给我在各处好好地搜,一处也不要落下!”
他身后的内侍躬身答应一声,立即去了,朱成锠顿了顿,也吩咐人:“把我们的人也叫起来,仔细找一找,张冀这个大胆的奴才,打着我的旗号干这样的事,一定不能轻纵了他。”
跟他的内侍便也连忙去了,罗知府这个搜府的请求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允准。
罗知府趁热打铁,又提出去朱成钧那里看一看,朱逊烁朱成锠也无不允,朱成锠还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张冀原就是服侍九郎的,偏说是奉了我的令去叫七郎的伴读,绕这么个曲里八拐的弯子,偏还有人肯信。”
朱成钧住在内廷东路东三所的一处院子里,从表面上看,他的待遇不算差,点起灯来后,屋里诸样陈设都过得去——这也就是说,张冀并不在这里。
如果他在,早该提前点起灯来,不会留给主子一个黑洞洞的屋子。
罗知府与楚翰林亲自分头将院里各屋都寻了一遍,确认确实四处无人。
众人暂时只能进了堂屋去等待搜府的结果。
朱成锠坐下前摸了一把椅袱,道:“这边角已有些起毛了,怎么没人报了换新的来?这些奴才,一眼看不到就偷懒。”
照展见星看,那椅袱根本是簇新的,一点看不到什么毛边。
朱逊烁在这时冲着朱成钧笑道:“九郎,你从前连件像样的衣裳都穿不出来,打从楚侍讲来了,连这椅子套都有人替你操心了,你可得好好谢谢先生。”
朱成锠也面带微笑:“二叔,我关心弟弟难道还关心错了?我从前年轻,自己的日子还过不周全,难免对九郎有些照管不到之处,但二叔既看在眼里,还是长辈,怎么也没见二叔伸把手?”
朱逊烁哼笑:“大哥去了以后,你们长房防我这个二叔像防狼一样,等闲多看你一眼,都要疑心我生了什么坏心,谁好多问你们的事?你就这一个亲兄弟,还把他排挤得连个一般人家的小子都不如,你倒好意思问我了。”
两人赛着揭短,罗知府并不解劝,面色十分平和。
这不是件坏事,两人互相攻讦越烈,越不可能为对方隐瞒,对找出真凶越有利。
朱成锠回道:“二叔真是会说笑。
说起来,二叔哪里有功夫多看我,您的眼睛都盯在长春宫上呢。”
长春宫,即代王所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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