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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香远楼二楼临街的包间里一丫环伸了大半个身子往外探着。
四方紫檀桌前,妇人殷红的双唇贴着蓝纹的茶碗微微一抿,青黄色的茶水流入口中。
白皙的长颈一动,妇人放下茶碗,纤纤玉手并未移开,五色斑斓的护指套落在碗壁边缘别有一番风味。
梳着双鬓头的丫环从窗外将身子收回来,給妇人留出最大的空隙。
乌黑的发髻一偏,上面的珠钗吊坠一晃,闪闪一亮。
楼下骑马的男子徐徐而过,后面的一连串囚车亦是慢悠悠地滚动。
第一辆里面没有,第二辆中的不是,第三辆亦不是。
会不会是丫环认错了,妇人想问却没有开口,目光一直落在接踵而至的囚车上。
终于,在最后一辆囚车上,她看见了要寻的人。
车上一共两个人,其中一个四处张望着街边,像是第一次来到京城,满眼都是惊奇。
另一个,则是闭着眼,颇有充耳不闻天下事的气质。
想来他从前便是这样,不未世俗所牵绊,如同他的样貌一般超凡脱尘。
四年了,再见到他,妇人心中一颤,面上颜色不改。
落在茶碗上的长指一抬,一旁的丫环点头示意,守在门口的丫环得命退下。
香远楼坐落在京城的闹市之中,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它家的普通坐席都是要提前预定的,更不用说包间,而且不是什么人都能定到的。
柳用抬头望一眼铮亮的金字招牌,这家店有一定的年数了,可他一次也没进去过,倒是路过不少次。
总有一日会是这的席上宾,柳用不多看,继续前行。
走了一小段,背后传来啪啪响声,回头一看,是香远楼的伙计在放爆竹。
此时的好几辆囚车正通往香远楼楼下,炸响的声响和飞溅的火花惊扰了马儿,四散跑开。
不好,柳用连忙掉头,无奈爆竹声太大,他身上这匹丝毫不肯向前。
情急之下,柳用翻身下马,试图去牵住慌乱逃窜的马。
一阵动荡,尹善睁开眼,只见自己眼前的马脱了人的控制,径自拖着囚车往奇怪的方向行去。
“发生什么事了?”
尹善问同坐在一个囚车里的陈鸿。
陈鸿迷茫地摇摇头。
眼下似乎是很好的逃跑机会,尹善正想着,见一士兵匆匆追上来,拉住了失控的马。
一封爆竹响完,烟雾缭绕,再回到香远楼楼下,一差役正和香远楼的伙计争执着。
“你们没看见正押着囚犯吗?这个时候放爆竹,是存心想捣乱是吧。”
差役说。
“差爷,你这话可就冤枉人了,今日本店有贵客上门,自是要放爆竹相迎,可跟你们扯不上半点关系。”
“你的意思是你还有理了是吧。”
“不是我有理,事实便是如此,这路是大家的,又没人规定我们不能放爆竹。”
“你...”
大概是秉着店里的人皆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店里的伙计对一般的小官小差是看不上眼的,说话也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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