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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时间离开的权宜之计罢了。
一则当时她与祁见钰已到了绝地,在当下他激烈的情绪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两人皆不可能退让局面根本无可回转。
二则这场祭天爆发的血腥之夜,那么多的刺客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潜入行宫?关键是他们的刺杀目标涵盖了皇帝、太后、济王将整个皇室一锅端,而除了皇室之外她就是一等权臣,在她之下不可能有其他朝臣引狼入室而不惊动她。
因此她断定引来刺客的必定在这三者之中,中间经手双方甚至三方博弈,如今太后已死,皇帝和济王身边必然有内应,她留在帝都无法行事。
是以下山之后她修书两封,一封寄给皇帝,将她此行目的道出,祁见铖收到信后自会有打算。
另一封寄往帝都万府,将此事如实相告,令府中幕僚长老见机行事,该撤便走。
这大半年她循着那日从刺客身上找到的线索一路追踪到这里,一是想亲手查到杀死太后的真凶以慰济王,二是她终于知道当年父亲万安与祁见铖和蒙古之间的交易,当年的盟约随着万安猝不及防的死去没有得以解决。
蒙古频频来犯,数百年来一直是大周的心腹大患,前朝甚至还把大周的皇帝都掠了回去,近年几番归顺反叛也如儿戏一般,若能彻底平定蒙古当是不世之功!
古语有言,置之死地而后生。
与其汲汲于如何讨好济王取得他的谅解以维系政治生命,不如另辟战场建功立业赢取主动,让自己成为大周朝缺一不可之人。
至于青史如何书写,不过身后事,任与后人说罢。
翌日,那吉那颜如约而至。
他今年未满十八,还是个半大少年,但草原上的孩子三岁习马五岁射箭,十一二岁便已是出色的猎人了。
要不是上次借着驱赶两个狼群连续袭击他好伺机救援,否则还找不到机会结交这位尊贵的那颜。
他穿着宽大的深蓝色蒙古袍,袍子选毛长绒厚的上等羊皮制成,盘肠绣领,缎带滚边。
宽大的袍身不开叉,高领长袖方便骑马又御寒,他将袍子上提,靛蓝色的腰带束得很短,在马上乘骑时行动自如又显得精悍潇洒。
那吉远远看见他们一行后热情的挥了挥手,缠在头上的红绸带随风飘扬着,露在外面的皮肤黝黑健壮,笑出一口白牙。
“塔赛奴!”
(你好)。
那吉下马后躬身右手抚胸,“羽,久等了吗!”
“塔赛奴!”
万翼笑着迎上前,“我也刚到,那吉今日风采依旧。”
那吉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这位远道而来愿意与土默川通商的夫人不似大周其他的女子那般忸怩作态,爽朗的脾性很对他的胃口,她这些年带着商队走南闯北很有一番见识,两人一见如故,认识当夜对着篝火把酒夜话,只觉受益匪浅相逢恨晚。
对于如何最大限度获取众人好感万翼早已轻车熟路,对付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更是易如反掌,万翼轻松的寒暄几句后翻身上马,二人一前一后迎着烈阳驰向畏兀慎部――
天野苍茫。
在这两骑左右,又紧紧环绕着数十个侍卫亲随,更远一些是十数辆载满礼物的勒勒车,高大的勒勒车由榆木制成,车轮大而车身小,车与车之间首尾相接,少年巴雅尔坐在车头扬着鞭子赶路,车后系着的银铃叮当作响,在漫漫的草原上长长的车队伴着悠扬清越的铃声迤逦而行,美好得像一卷徐徐摊开的水墨画……
这苍茫草原果真如你所言的广阔美丽啊。
可惜那时说好一起纵马奔驰的人不在身边,或许此生亦不能了罢。
在她那样伤害他欺骗他之后――
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公子……你流泪了。”
言仲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万翼讶然的抚面,触手一片湿冷,她淡淡地道,“啊,或许是阳光太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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