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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我是谁后,便说:“少爷,我早该死了。
可是没有人照顾你家的两个行刑人,男人是要女人照顾的,我不能死呀。”
小尔依对她说少爷不是来要她的命。
她说,老爷们不会平白无故到一个奴才家里。
她眼睛已经不大好了,还是摸索着把一把把铜茶壶擦得闪闪发光。
我们参观的第一个房间是刑具室。
最先是皮鞭,生牛皮的,熟牛皮的,藤条的,里面编进了金线的,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东西都是历代麦其土司们赏给行刑人的。
再往下是各种刀子,每一种不同大小,不同形状的刀子可不是为了好看,针对人体的各个部位有着各自的妙用。
宽而薄的,对人的颈子特别合适。
窄而长的,很方便就可以穿过肋骨抵达里面一个个热腾腾的器官。
比新月还弯的那一种,适合对付一个人的膝盖。
接下来还有好多东西。
比如专门挖眼睛的勺子。
再比如一种牙托,可以治牙病,但也可以叫人一下子失去全部牙齿。
这样的东西装满了整整一个房间。
索郎泽郎很喜欢这些东西。
他对小尔依说:“可以随便杀人,太过瘾了。”
小尔依说:“杀人是很痛苦的,那些人犯了法,可他们又不是行刑人的仇人。”
小尔依看了我一眼,小声地说,“再说,杀了的人里也有冤枉的。”
我问:“你怎么知道?”
麦其家将来的行刑人回答:“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杀过人。
但长辈们都说有。”
他又指指楼上,说,“听说从那些衣服上也能知道。”
那些衣服在行刑人家的一个阁楼上。
阁楼是为了存放死人衣服而在后来加上去的。
一架独木楼梯通向上面。
在这楼梯前,小尔依的脸比刚才更白了:“少爷,我们还是不上去吧?”
我心里也怕,便点了点头。
索郎泽郎却叫起来:“少爷!
你是害怕还是傻?到了门前也不去看看,我再不跟你玩了。”
他说我傻,我看他也傻得可以,他以为想跟我玩就玩,不想跟我玩就不玩。
我对他说:“你这句话先记在我脑子里。
要知道你不是在跟我玩,而是在服侍我。”
我很高兴他听了这句话就呆在那里了。
把个傻乎乎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小尔依呆呆地站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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