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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省略号上（第2页）

“五年以后……胡医生不就成长起来了？”

郭姐眨巴着眼，这画面不算太好看，但师雩已可以熟视无睹，他看过太多人『性』的丑恶，尽管制造出太多美丽，对人面反而不那么敏福

“在这儿等着呢？”

他笑了，“你就这么肯定，胡医生五年以后还在做这一行吗？”

也许是见他笑得轻松，郭姐打蛇随杆上，“劝了您，我自然也能劝胡医生的，而且——我是她接下来的医生，她得对我负责……”

这有一点无赖了，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语气仍坚定——是那种受过指点的坚定，师雩端详她一会，忍不住笑出声，现在，他不用再强忍这些情绪了：好呀，以疑难杂症诱『惑』，又佐以胡悦的事来加码，一层一层、从容不迫，看来，骆真是真的很想让他留下来。

她有没有其余心思呢？他不知道，这时候，师雩又有一点像哥哥了，他终究不像是十二年以前那样心软，于他，话已经明白了，就不会再想太多，只当骆总是不愿js失去一株摇钱树，这些医疗诉求，是她有意引导过来，但也至少明有这么多病人其实根本不在乎他是师雩还是师霁，甚至不在乎他有没有杀过人，只要他能继续做整容手术。

这是在隐晦地给他信心啊……

“唉，你们啊。”

他仍没下定决心要不要接下这个案子，口开了，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师雩的语气很和气，因为他也没下定决心拒绝，发发感慨拖延时间，“现在求人做修复的劲头，用在当时找人做手术的时候不好吗？”

这在他来，是正当的感慨，但却正戳中郭姐的痛处：自进办公室以来，她的情绪一直恰到好处，明显是带有策略『性』的，直到此刻才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真诚的伤痛。

“正是因为我从前没有这样的智慧，现在才要付出百倍的毅力啊。”

她低沉地，“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谁喜欢这样求人呢？这样低声下气地等待着一个并不情愿的医生，这还不是因为，没有其余办法了吗？还不是因为，虽然过去做了很多错事，虽然现状极其糟糕，但到底，还抱有微的希望，还想让明好一点，所以才抛弃了尊严，这样苦苦地等候着吗？

有些错不是轻易能犯的，后果太重，重到承担不了，可，就是发生了，那该怎么办呢？

谁不是背着过去的枷锁，沉重地前行呢？

师雩忽然有些后悔——倒不是被她打动，只是她的语气，让他不知联想到了谁，他叹了口气，“是啊，也做不了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你的情况，我还要研究一下，我现在无法为你手术，具体的手术日程，也得商议后才能告诉你。”

虽然仍未明确接下，但这已是不错的进展，郭姐不敢贪心，连声道谢，亦不敢再纠结求什么保证，戴上口罩墨镜，拿起包——其实，遮住脸，她的身材窈窕，体态优雅，气质仍夺目，可以想见，在手术以前，怎么也能称一声清秀美女。

“师医生。”

她在门口又停了下来，手握着门把，待不的样子，师雩嗯了一声，做询问状。

“有人和我，”

大概刚才的踌躇，是在想，这被安排好的话要不要吧，郭姐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口了，“师医生还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在这个行业做下去，因为这不是你最开始想做的分支，可能，你觉得这一行不是你做医生的初衷，医者救死扶伤，你还是喜欢做颜面修复。”

虽然戴着墨镜和口罩，她的表情也不能被看到，但郭姐依然没有勇气完全转过身，她半侧着身子，低声，“可能我这样的话，很奇怪吧，但是……我真的不觉得这个分支没有意义，我想要变美，所以才去做的手术，遇到了不负责任的医生，一步接着一步，最后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我很愚蠢，但是，一个人想要变美的心，应该没有错吧？”

她低声而气弱地，“如果像是师医生你这样的好医生，都去做别的科室了，那么，留在这个行业里的，不就只剩下为了钱来的医生了吗？到那时候，被这些医生毁掉的病人，该找谁呢？”

“可能有很多人来做手术，是为了把美丽变现，所以想要改造自己的脸，但也有很多人，单纯只是想要更美一点，想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点吧。”

“我觉得，师医生你做的工作也很伟大啊，一点都不比别的工作差。”

她扭过头，想要拉下口罩，动作之前犹豫了许久，这才终于拉了下来。

“我和胡医生过，每一次躺进手术室里的时候，我心里都是相信的，其实，那句话，我没有完，到后来，其实，我心里的相信，是相信到最后，事情总会变糟，我的脸会变得更难看。

可能每一次，我去做手术的时候，只是想看看，我能让自己更痛苦，更糟到什么地步而已。

是她和你，让我第一次相信，可能，我的脸能回到从前，回到人应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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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破碎的面具，努力地对他做出微笑的样子，却更坠入了恐怖谷，显得更加扭曲、更加非人，郭姐，“我的生活里第一次有了真的希望——好得几乎让我觉得那是假的。”

“如果……到最后也被证实，确实是假的，可能我也不会吃惊，只会有点点失落吧。”

她对他浅浅鞠了一躬，“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师医生。”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是快乐的，我可以去试着想想，如果我恢复正常的话，我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有一，我可以解下口罩，在人群中微笑的话……”

她又戴上面具，遮住了那过尖的下巴，过削的下颔，往下掉的面部组织，过高过窄的鼻子，填充过度的人汁…

郭姐走了，留下师雩坐在人体工学椅上，长长久久地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