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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抚着阿元的手,感叹地对我说,“阿嫤在魏氏到底是新妇,仆婢皆是陌生,哪里比得上旧人。
如今有阿元,我也就放心了。”
我笑笑说:“舅母说得甚是。”
接着,我们又聊起些琐事。
提到舅父的时候,众人都未免伤心,舅母更是忍不住低泣起来。
“你舅父一生忠直,敬老慈幼。
傅氏有难之初,他与众大臣联名上奏,为傅氏申冤,得罪了卞后。
他还想亲自要去长安救人,可才到半路,先帝就已经动了刀……”
舅母哽咽道,“你舅父为此夜夜辗转难眠,又不敢告知你外祖母,每每外祖母问起你母亲,他还要强颜遮掩。
你嫁去莱阳之后,他想去莱阳看你,可后来洛阳也被战火牵连,你舅父投了董匡,不想……”
她用绢帕捂着脸,哭了起来。
“母亲……”
乔缇亦垂泪,看看我,小声劝解。
我心里也难过,闻言劝慰一番。
待舅母稍稍缓和,问道:“不知恪表兄可安好?”
舅母拭尽泪水,答道:“伯恭安好,他正在家中闭门温习。
天子在雍都要重开孝廉,伯恭想去参与岁举。”
我赞同道:“表兄有此志,乃是大善。”
舅母叹一口气:“乔氏乃洛阳大族,如今你舅父只有伯恭承继骨血,岂敢荒废。
只是一场战乱,京中旧识已大多失散,你舅父又不在,无人可堪举荐。”
我明白过来,舅母这是有事相托。
表兄乔恪,我只见过两三回。
虽不熟悉,但我很清楚地记得他颇有才学,有一回父亲考他,他对答如流,深得父亲赞赏。
孝廉本义,乃是朝廷拔擢贤能之人为官。
不过长久以来,孝廉为高门把控,日渐腐败。
在先帝的时候,甚至如果没有一位权贵举荐,即便出身士族也不行。
若是在从前,此事一点不难,但现在乔氏单薄,舅母只得来求助于我。
我第一次感到这个魏氏冢妇的身份在别人眼里竟是有些权力的。
“舅母相托,甥女自当应承。”
我沉吟,对舅母道,“然有些话,甥女也照实告知舅母。
甥女加入魏氏不足一年,与丈夫聚少离多;固步于家宅,朝政之事也不曾接触。
待甥女见得丈夫,必陈以表兄之情。
丞相一向爱才,表兄既有志,自当无碍。”
舅母闻言,握住我的手:“便有劳阿嫤。”
我笑笑:“自当如此。”
舅母叹道:“阿嫤有心,你舅父若泉下有知,亦是欣慰。”
说罢,又低头拭泪。
在堂上坐了许久,舅母又与我叙了许多别后之事。
乔缇坐在她身旁,话很少。
除了有时说到伤心处,陪着母亲擦擦眼泪,她大多时候神色平静,只将目光打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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