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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噩又昏沉,一派死寂之中,有什么声音机械地响着,很吵,不知闹了多少遍。
林烟皱着脸恍恍惚惚睁开眼,面前是朦胧的窗纱,晨光微薄,时间尚早,她又疲倦地阖上眼。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是男人说话的声音。
大概是接电话,他快速地说:“我马上下来。”
声音压得很轻,有些似醒未醒的孩子气,像晨间的鸟羽,能够拂动人柔软的心弦,很动听,可林烟却觉得害怕。
昨夜,就是这个声音,化作世间最锋利的刀子,将她一片一片凌迟而死!
饶是闭着眼,浴室的流水声还是一点点清晰传过来,他应该是洗了个澡,接着是剃须的声音……这样一个普通的清晨,他就像是一位准备离家去上班的丈夫,再寻常不过,再温馨不过。
静静听着,林烟心底难受极了。
不一会儿,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他走路一向很轻,今天也是这样,甚至有些被刻意压低了,大概是怕吵到她。
可也许是卧室实在太过安静,林烟还是能够清晰分辨出他的声音,甚至知道他走到了哪里——因为,每一步,都让她战栗。
大半张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林烟抗拒听见一切他的声音。
可就算如此鸵鸟,他的动静还是清晰!
那人应该是在床边驻足片刻,然后,转身去里面的衣帽间。
宁则远一向是一丝不苟的商务打扮,衬衫挺括,西装修身,整个人疏离又冷漠……冷的可怕!
林烟不愿再想这个人,她很想当他不存在,可那人从衣帽间出来,却直接绕到她的床畔,林烟微怔。
倏地,身边床榻柔软陷下去,有人侧身坐了下来。
哪怕大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林烟依旧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脸上,从她的发间、耳垂一点点拂过,像是昨夜他亲吻过的那样!
林烟越发害怕,不由蜷得更紧了,头也埋得更低。
出乎意料的,宁则远什么都没做,只在旁边坐了片刻,又起身安静离开。
林烟心里怦怦乱跳,等听到外面关门的声音,她才缓缓重新睁开眼,只见身旁洁白的床单上还有先前那人留下的的褶皱……
宁则远坐在那里,静静望着她的那个瞬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窗外,初冬的暖阳已经悄悄升起来,林烟怔怔看着,真的不愿再想他!
她爬起来收拾自己留在这里的东西,其实也少的可怜。
那些靠枕、台灯她都不想要了,通通丢到外面。
当最后一点她存在的气息也被扔掉的时候,林烟有种狰狞的快感——反正她也不过是他生命里的过客,索性更彻底一些,永不相欠、永远忘记才好。
最后要离开的时候,林烟注意到宁则远留在客厅的一张字条,不过一行极简单的字。
“外地工厂出事,我去一趟,大概一个星期后回来。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么?”
他的字一向好看,骨气劲峭,颇为大气,偏偏“等我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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