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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平安,皇帝赏肖铎,太妃死了,皇帝杀肖铎,是不是这么回事儿?父王何必花心思去讨好一个不一定能拉拢的人,让皇帝和肖铎斗,至不济三种结果,一是肖铎被诛,父王少了大对头,对咱们有利;二是肖铎为了保命投靠父王,即便逼不得已,木已成舟,父王仍旧如虎添翼;至于第三种……他要是豁出去把父王拉下水,恐怕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也无大碍,他有把柄在父王手上,届时咱们反咬一口,他两罪并罚,还是逃不掉个死。”
言罢仔细观察他父亲脸色,谨慎道,“儿子人小,脑子也没长全,但儿子就是这样想头,不知父王以为如何?”
稚嫩的声口说出叫人震惊的话,且条理清晰有根有底,宇文良时终于露出赞许的笑,伸手在他总角上抚了抚道:“好儿子,有肚才。
咱们父子同心,果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转过头问容宝,“大爷的话都听明白了?”
容宝被这么丁点孩子的心机唬得回不过神来,发怔的当口听见王爷叫他,忙答应了声道:“是,奴才听明白了。
小主子的心思就连王府幕僚都比不上,三国时候曹冲称象称出了美名儿来,要是和咱们小主子比,那算个毯!
可是奴才想破了脑子也没法儿,乌衣巷里全是东厂的人,要动太妃恐怕没那么容易。
或者请庶福晋出面,把太妃约出宅子,咱们外头动手?”
宇文良时含笑看儿子,“澜舟,你的意思呢?”
大爷低头摸摸腰上的鲤鱼香囊道:“庶福晋好歹是王府的人,和这事有牵搭不好……不知道太妃爱不爱吃鱼膏,上回阿奶瞧我们兄弟长个儿,叫人给我们炖了两盅。
那东西本来就是鱼肚子里的,不怕浸水,往里面下点药,就是洗也洗不干净。
父王的银子与其花在油盐不进的人身上,不如调过头来买通肖铎手底下的人。
东厂番子那么多,总有个把爱财的。”
宇文良时听得愈发高兴了,嘱咐容宝道:“就按澜舟说的办,肖铎要是知道这些主意是个七岁孩子出的,不知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说办就办,到了江南吃水产是寻常事,一条新鲜的黄鱼膏拿绳穿着,顺顺当当送进了乌衣巷的后厨房。
这宅子后边有栋绣楼,太阳将落山的时候整片沐浴在晚霞里,连同这深深庭院一起,组成了个金黄色的梦,那就是赫赫有名的乌衣晚照。
太阳渐西沉,又到华灯初上的当口,音楼爱在那里倚柱听秦淮渔唱,兴致来了盘弄曹春盎寻摸回来的古琴,远眺秦淮河上的夜景,弹上一曲不成调的。
肖铎照例是白天歇着晚上办差,因为怕落人眼,和她走动不算勤。
人前相处公事公办,娘娘长娘娘短叫得震心,只有半夜回来的时候悄悄潜进她屋子里,摸着黑上床和她一头躺着,静静地,不说话,十指交扣,彼此也能感受到温情流转。
关于月白,她总是很惧怕看见她。
要不是那天她套她的话,也不会害她被毒哑。
音楼拨弄琴弦,古琴的琴声仿佛哀鸣,莫名让人觉得悲伤。
她问彤云:“看见月白姑娘了么?”
彤云掖着两手一脸惨然,“她的卧房在西边,我每回打水从她门前过,总看见她呆坐在窗前,定着两个眼珠子,像行尸走肉。”
一头说一头叹气,“秋姑娘真是命苦,接连遇到这样的打击,换作我简直活不下去!
不是我说,肖掌印手太黑,把人弄成这样,还不如让她投水死了算了。
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救上来再杀她一回,这套路倒稀罕。”
人在刀山火海里行走,顾得了自己顾不了别人,能怪他么?乱世出奸人,要是没有宇文良时在里头搅合,月白在辽河老家,靠着回忆也能活下去。
这会子可好,来了、见了、万念俱灰,其实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宇文良时。
“好在肖掌印对您过得去,这就足了。
否则以他的为人,都不敢跟他在一间屋子里待着。”
彤云又絮絮说着,把托盘里的盅盖儿揭开了往前推了推,“您还没吃晚饭,这两天不是胃口不好么,外头买了鱼膏进来,听说最养胃,贵得黄金似的,趁热吃了吧!”
她笑起来,“女孩儿吃了鱼膏长屁股,回头发得磨盘似的,那可怎么好?”
彤云嗤笑道:“爷们儿喜欢屁股大的女人,两截粗中间细,那样才勾人。”
音楼斜她一眼,“连这个你都知道?”
“宫里混了那些年,我也是根儿老油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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