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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傅行简僵直地站立着,又怔了怔,似乎才理解到这两个字的含义。
“你母亲怎么会……”
他转身去看那对老夫妇,显然方才的一幕吓着了他们,二人躲进了屋子里,却又不放心,在门缝里张望。
青柏的手握在剑柄上,脖颈上的青筋仍用力凸起着,蓄势待发。
而低头看去,地上的元宝被风刮的没剩多少,有些也已经散了,谢暄一一捡起,轻握在手中,看向青柏,
“走吧。”
“兰时!”
谢暄滞住脚步,半转过身,抿紧了双唇。
“我随你同去。”
谢暄本想问傅行简到底如何想的,但他已抬步沿着屋后那条小路向上走去便罢了,他要去就去,别再节外生枝。
“等下你别这样凶巴巴的,不然母亲看到要担心的。”
谢暄想了想,还是交代道。
傅行简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问他,
“你母亲怎么会在这儿。”
她是先皇的皇后,是如今的太后,她必然是葬在皇陵中,怎么也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
“这里葬着的是只是她的一件旧物。”
谢暄低下头,看着脚下腐烂的枝叶,继续走着,“婆婆他们不知道的,你也别说出去。”
“……嗯。”
许久,傅行简才应了。
“你在哀伤什么?”
谢暄奇怪地抬手碰了碰傅行简的额头,“也没事啊,怎么自从到这里,就这样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
谢暄思量少倾,不禁笑道,“你不必做出这幅模样,毕竟都过去十几年了,就连我每次来也都是说说话,从不哭的。”
说罢,谢暄抬步沿着山间小道向上,傅行简垂了下双眸,再抬起时似乎已经平静许多,沿着谢暄的步伐向上。
稠密的枝杈终于愈见稀疏,漫天阴沉的灰云仍层层叠叠地压着,眼前却豁然开朗,是崖边一片宽阔的平地。
背风处有一座小小的坟茔,碑上无字,土堆上落满了枯枝败叶,谢暄小小的呀了一声,忙将手中已经乱七八糟的元宝纸找了块石头压住,去捡上面的枯叶,吩咐道,
“青柏,去铲些新土来。”
谢暄忙忙碌碌,与他平时的懒散模样全然不同,他边整理着,边对着坟茔说话,“幸好敬年准备的这身常服轻便,不然今天我还来不了呢。
昨日皇后又给我办寿宴了,母亲,我十九岁了。
“你还记得去年来时我说好想成亲,其实当时我自己也觉着不大可能,还求您保佑来着。”
谢暄忍不住又笑道,“看来您真的听见了,同意了是不是?”
手摘下墓碑上的最后一片落叶,谢暄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我终于带他来看您了,您等下看到他的样子,别觉得是对儿子冷淡,他就那样。”
“傅……”
说着,谢暄转过身,惊异地看着一张元宝纸在他的手指间翻飞交叠,而后捏住两角轻轻一拉,一只精致的元宝便出现在他手中。
“你竟会叠元宝!”
傅行简似乎不太想说话,许久后,才嗯了一声。
也不怪谢暄惊奇,傅行简也是世家出身,即便平日里有祭奠,奴仆也会将所有物件儿全部准备好,全然不需要他们动手。
谢暄接过傅行简递来的元宝,每一道折痕都严丝合缝,拉起来圆润饱满,竟比婆婆折得还要好。
到底是世家大族出身,就算这不情不愿还是恪守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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