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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婆子们把阮安扶回屋子,又潜人去请来了钱大夫。
她麻木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着钱大夫开好了药,看着小丫头们喂完了药,看着阮安闭上了眼睛,站起身准备回去睡觉了。
哪知道阮安抓着她的衣袖,睁开眼睛祈求的道:“百龄,你陪着爹说会儿话好不好?”
阮瑾年看着他这段时间过得日子,想起前世早早跟随母亲而去的他,心里再多的恨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现在她只觉得心里痛痛的酸酸的,因此坐回椅子别开脸道:“爹,娘已经走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阮安双眼迸发出精神的光彩,他不可思议的道:“百龄,你是原谅我了吗?”
阮瑾年仰着头道:“爹,我其实早就知道娘亲的事不该怪你,但我一看到您帮着祖母助纣为虐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恨。
祖母是人,我娘亲也是人。
您能时时刻刻苦的考虑到祖母的感受,为什么您就不能稍微考虑娘亲的感受。”
阮安失魂落魄的道:“我以为云娘是个年轻又坚强,她能够承担起生活中的种种委屈,所以我总是想着让她再忍忍,等到你祖母过世了一切就都好了。”
阮瑾年不想生气,她站起身道:“娘亲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坚强,是因为在我们家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让她没有办法可以依靠。
更何况后来又添了我和弟弟,她更要承担起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阮安失落的道:“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可恨我当时竟然没有想明白。”
阮安抬起头看着阮瑾年道:“百龄,要是有一天,爹也不在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你弟弟。”
阮瑾年哭着吼道:“我不!
我还是个孩子呐,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你们凭什么心安理得的把弟弟托付给我。”
阮安黯然的道:“爹也不想离开你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娘亲走后我做什么总提不起精神来,我想我也熬不了多久了吧。”
阮瑾年失控的喊道:“您已经不是个好丈夫了,难道您还想做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阮安道:“百龄,这些日子爹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冷静又聪明的孩子。
有件事爹还没告诉你,你祖母要把潘兰扶正,日子就定在后天。
我想着我要是在后天前就死了,潘兰就永远都是个妾,她也就威胁不到你和草哥儿了。”
阮瑾年有想哭又想笑的道:“爹,您错了,威胁我和弟弟生命的从来都是兰姨娘,而是我那好祖母。”
阮安震惊的抬起头道:“不可能!”
阮瑾年两手一摊道:“爹,看吧。
我说什么你都会怀疑,而祖母说什么你都会相信,这简直就像刻在你骨子里的本能,所以你想想曾经因为这你伤了娘亲多少心。”
阮安看着阮瑾年道:“不可能。
你祖母顶多是不喜欢你娘,经常让她服侍给她立规矩。
可是你祖母不会坏到对你们下手,必定你们可是她的亲孙子孙女。”
阮瑾年心道,别说孙子孙女了,上一世她连你这个亲儿子也能动手呐。
她见阮安不信,起身看了他一眼,道:“爹,等您愿意相信我了,我可以告诉你祖母做的那些歹毒的事。”
就在阮瑾年以为父亲不会来找她的时候,阮安让她去西厢房的书房。
阮瑾年坐在罗汉床前的椅子上,把潘氏所做的那些事一件件一桩桩分析给阮安听,阮安痛苦的问:“庄嬷嬷的孙子你把他安置在哪?”
阮瑾年道:“我在杏花巷又买了间小院子,派了个忠厚的老嬷嬷和玳瑁去照顾他。”
阮安吐了口气道:“你做的很对,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看着阮瑾年道:“让个识路的嬷嬷带我看看他吧。”
阮瑾年出去招手叫了个穿着朴素的老嬷嬷到跟前,道:“你去收拾一下,等会儿陪着老爷去杏花巷的院子。”
老嬷嬷答应了一声就去了,阮瑾年看着阮安走了,忧愁的坐在庑廊的栏杆上,仰头望着昏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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