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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此话,赵孝志再好的涵养,也是勃然色变,铁青着脸按桌质问道:“陈王一向以御魔护民为志,今日安西有难,越廷慨然出兵,北陵却强加勒索,倘若激怒越廷,致战局一片糜烂,陈王何以谢帝君赏拔之恩,又有何面目见天下苍生?”
“……”
陈海长身而立,朝符思远说道,“赵真君难得到北陵做客,我诸事缠身,此刻要去玉柱峰督战,无法抽出时间悉心相陪,一切还要烦请符大人代我尽地主之谊,招待好赵真君……”
陈海也不回应赵孝志的质问,将后续磋谈之事交给符思远负责,他带着诸将就直接走了出去,也不管赵孝志气得要直接拍案离开。
出了大殿,陈海与诸将在剑修扈卫的簇拥下,赶到东城大营,在那里登上刚刚补给满新一批重锋箭的殛天玄雷舰,往七百里外的前哨阵地飞去。
“那个姓赵的,我还以为他会被气得直接拂袖而去呢!”
周晚晴想到刚才赵孝志脸色被气得铁青的样子,忍不住嫣然笑道。
“他怎么敢拂袖而去?”
陈海忍不住意兴阑珊的苦笑道,“他们上一次战败,失去千潼岭这个控扼尹江中游的要冲之地后,徒有三百万精锐都龟缩到尹江河口,只敢依河口的天地防护大阵坚守,恐怕是连撤兵退回天凰岭的勇气都没有,拿什么跟我们翻脸?”
尹江是万涛河中游的支流,河道最宽不过十余里,从河口往上游六百余里的千潼岭,夹江而立,江道最狭窄处不足千步,魔兵占据千潼岭后,很轻易就将兵马运到尹江西岸,而安西郡王吕尚与越郑王刘汾此时率领三百多万兵马,龟缩在尹江与万涛河交会的河口,依靠一座不过十数里绵延的小金山部署天地大阵固守,没有足够的战舰,倘若离开小金山,沿南岸西撤,侧翼将彻底的暴露在魔兵的攻击之下。
安西军在尹江河口,与栖凰岭有水道相接,而北岸相距四百多里,又是北陵军的荆口大营,倒是不怕会被断了补给,但问题在于小金山的灵脉太弱,所能勉强支撑的万仙诛魔大阵又谈不上有多厉害,而此时阴魂岭、武侯岭的魔兵,还在不断的往茅镇山脉聚集,安西军担心等魔族在聚集足够多的兵力,会强攻他们在尹江河口的大营。
这时候,安西非常迫切的期待越朝能有更多的援兵进入栖凰岭、尹江一线……
“这次烈帝与吕氏一起遣使越廷,请出三百万援兵,怕是已经默认安西战后划入越廷了吧?”
奚同光完全理解陈海心口憋的是什么气,这时候也忍不住叹气说道。
以当前的形势,北陵军完全能在一两个月内,解决退守荆山深处、活动空间不足两百里方圆的西路魔兵,到时候在尹江河口的对岸至少能集结五百万兵马、四到五十艘青鲸级铁甲战舰。
通常说来,魔族怎么可能强攻退守尹江河口的安西军?
唯一的例外,就是吕氏从头到尾都拒绝北陵军渡河相援!
而恰恰是担心北陵军有可能擅自出兵进入万涛河南岸,进攻盘据茅镇山脉的魔兵,吕尚及越郑王刘汾才迫不及待的率兵马从栖凰岭等地杀出来,与魔兵主力在尹江两岸仓促的会战。
吕氏迫不及待的迎越廷兵船东进,还说得过去,但烈帝秦冉不知会北陵一声,同样遣使入越请援,说白了就是宁可将安西之地划给越廷,也不希望看到北陵再壮大下去。
两年前,陈海亲自赶到安泽见烈帝秦冉,定下囚暴帝自立、继而分封诸藩之册,大概烈帝秦冉当时也完全没有想到北陵军经过两年短短时间的整合,会暴发出这么强的战力吧?
烈帝秦冉大概是基于此,才决意割舍安西,也要请越廷出兵御魔,以压制北陵军进一步的壮大吧?
事实上在魔族去年发动冬季攻势之初,奚同光当时的期待也只是希望怒川江北岸受破坏的程度不要太厉害就算胜利了,他也没有想到在陈海亲率龙骧军牵制,魔兵根本就没有能力大规模渗透到怒川江北岸去大肆屠戮、破坏,更没有想到从邬昌城所暴发的一系列大小会战,魔兵根本就没有讨到多少便宜,最后西兵魔兵还被陈海成功的封堵在济天渠以西,没能赶在河冰结冻之前撤回到南岸去。
对退守荆山的西路魔兵的进攻,虽然北陵军付出的伤亡并不低,毕竟战场在崎岖的山地里,被分割零碎而狭窄,人族将卒完全不占优势,将西路魔兵削弱到就剩八十万兵马时,北陵军伤亡也超过百万,但战事之顺利,还是远出乎奚同光的意料。
然而再次随陈海进入前哨阵地,奚同江又觉得一切是理所当然。
前哨阵地位于荆山的深处,距离荆山东麓大营新荆城,直线距离是七百里,其间石峰林立、谷壑深险,动不动就是上下如刀削斧劈所得的千丈悬壁,除了能御风、御器的玄修、剑修与鸟禽外,普通山民想要进山,都找不到一条道路来。
一百七八十万魔兵退入这么险峻的地形之中,北陵军兵力再多,想要打下来,谁知道要耗用多少时间?
然而,北陵军东面的前哨阵地在过去五个月间往山里推进了六百里,龙骧军直辖的剑修扈卫营配合上千辆重型破岩车、二十万匠工分段施工、两万多辆履带式重载辎重车,则硬生生的开辟出一条蜿蜒长约一千二百里、宽三四十步到百余步不等的碎石子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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