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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了!”
钰锁说,“绝不反悔!
也许我真是那生欠他的,该他的。”
钰锁这些天来,已为陆大勇的书信深深震憾。
她独自一人常在山坡上走来走去,企图不受任何人的影响和干扰,作出一项重大决定的时候,她总是仰首着一棵棵树,一树树的绿荫,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脚下的草丛,早已践踏为泥浆!
——每当她下山离去时,就会触目惊心地发现这一事实!
蓦然觉得人可以有两种方式生活着:一种像草匍匐在地,脚步可以轻易踩过你、践踏你,村人本身就不会看到渺小的你;一种是充分吸收阳光雨露,像树一样自信地成长,让人们能在遥远的地方,就能看到那一树树的绿色,赞美那一片片的阴凉……
钰锁曾亲尝过做小草的滋味,她的伯父、伯大、公婆都曾无视她的存在。
她就像小草一般的卑微,她曾徘徊在姨妈家门前无脸进入、最后只得悻悻跑回山村的无奈和痛楚无法言及。
她想现在的苦难于胡传龙,于传龙一家人,可能是摧毁,可于她,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就?她愿意带着一粒树的种子,选择竞争,与苦难竞争!
并渴望因此能迸发出一种巨大的力量,战胜自身的狭隘,寻找弥补自身的不足,不惜任何代价!
得知钰锁的决定,晚上伯父得根又带着长辈的威严,出现在生根、八婆点头哈腰的恭维腰身里。
“照说呢,有些话不应该由我来说。”
胡得根扭扭脖子,左右顾盼,后脑勺与下颌夸张地做着斜线运动。
在生根、八婆左一句你吃亏了右一句你吃苦了、全靠你当家作主的依赖性恭维的话题里,慢条斯理地道:“可是你伯大都是老实人,都是可怜人,有些直话我不说,我不作个交待,还有谁说呢?是不是钰锁,你可莫见怪莫不爱听!”
“我不会。
我只是有些奇怪,”
钰锁摇晃着怀里半醒半入梦的源源,在电灯下走来走去,“这个家是一盘散沙时,没有人来说话,而一个女人愿意挑起家庭的重担时,却总有人前来说三道四?”
得根被咽得直翻白眼,有一瞬间,他甚至站起来想走。
但想想不能输给一个小女人,复又坐了下来。
他一挥手说:“到哪山就唱哪山的歌,到哪河就敲那河的锣!
你现在是胡凹湾人的媳妇,就是胡凹湾的人,就得依顺这方水土的规矩!”
“还不快感谢你伯父?”
八婆看看钰锁。
钰锁僵直着表情。
“算了,算了!”
得根颇有气度颇有容量的一挥手,“我长话短说:传龙是生根的独儿,又是长子,做他的媳妇是不容易的,不脱个三四层皮照顾好他可怜的伯大,是没有资格去嫁给他的。
也不想想在农村,他伯他大培养他是几不容易……”
“是,水往下流,每个做大人的都不容易!
只是,好像何满香来这个家庭时,你不是这种态度,不是这种说法吧?”
胡得根气得直翻白眼,喉咙里好像滚动着一个鸡蛋,咽不下吐不出。
“莫打岔!
传龙现在每个月有多少钱?”
“我从来没见过他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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