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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的,”
沈恒连忙安慰道,“星儿,去把我的酒拿来。
爹喝口酒压一压就没事了。”
星儿忙从窗户台上搬来一坛酒给阿爹倒上,酒呈琥珀色,香气扑鼻,沈恒连干三碗,这才停下。
脸色居然真的红润起来,人也精神了许多。
沈追星不明就理,暗暗高兴,希望阿爹的身体真的就此能够好起来。
沈恒让星儿搬张凳子坐在自己身边,自己起身给儿子盛上饭菜。
昏黄的灯光照在星儿红扑扑的脸上,看着儿子狼吞虎噎的样子,回想起十几年来父子二人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今日诀别在即,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竟看得痴了!
良久,沈恒双手捧起酒坛,“咕咚咕咚”
一口气喝了十多口,这才放下酒坛,赞到:“好酒!
还是那个味道!”
转身对沈追星正色到:“星儿,今晚阿爹要给你讲一段故事,你要听好了。”
星儿本想劝阿爹休息养伤,但看到阿爹郑重的表情,知道此事不同寻常,便拉着阿爹的手,乖巧的坐在旁边,默默听阿爹道来。
“就从这酒说起吧!”
沈恒看了一眼刚刚放下的那坛酒,一下子回到了那段逝去的岁月。
“此酒名曰惠泉黄酒,产自无锡。
无锡惠山有一眼泉水,名惠泉,甘甜清澈,当地人用此水酿酒,风味绝佳,名扬江南。”
“几十年前,大元至正年间,那时还是蒙古人统治天下,惠山脚下有七八家酿酒人家,其中一家姓陈,老夫妇两口带着儿子儿媳经营多年,颇有声誉。
老夫妇二人中年得一女儿,欢喜无限,如珠如宝,取名宝珠。”
“宝珠八岁那年,她家隔壁搬来一家商户,从浙江湖州搬来,做笔墨纸砚生意,姓沈,沈家也有一男孩,时年九岁。”
“沈家虽做生意,但家学渊源,知书达理。
陈家为人和善,古道热肠,兼是邻居,两家因此相处的极为融洽。
两个孩子也是青梅竹马,相处甚欢,惠泉边,石桥旁,留下了两个孩子无数的欢声笑语。”
“欢乐的时光总是飞快,一转眼六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都已长大,宝珠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水灵秀丽,沈家男孩也是一表人才,那年是至正十三年,男孩参加院试考中秀才,全家高兴之余,沈家遂向陈家提亲,陈家满心欢喜,一口答应,并定下来年六月初六黄道吉日上门迎亲。”
此刻的沈恒面带微笑,两眼露出喜悦的光芒,完全沉浸在故事的幸福欢乐的气氛中,“接下来的一年,男孩一直像活在云雾缭绕的梦境中一般,每天都是对那一天的期盼。”
“盼啊盼啊,那一天终于盼来了。”
不知何故,沈恒竟然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沈追星听了心中直冒凉气。
“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天气很好,沈家男孩激动的一夜没睡,早早去将新娘迎进家门。”
“拜完天地,酒宴散去,宾客们陆续离开,小两口正准备入洞房时,闯进来一伙不速之客,为首之人叫做王英,乃是本地恶霸,仗着自己的妹子嫁给蒙古人达识帖木儿为妾,横行乡里,尤其这个达识帖木儿最近升任浙江行省右丞相,位高权重,王英更是为所欲为,无恶不作。”
“那日,王英狗贼在外面饮酒作乐,喝到七七八八,酒意上头,便带领狐朋狗友以及一众家丁打手上街寻衅滋事,调戏良家女子。
正路过沈家门口,见这家结亲办喜事,便闯了进来。”
“这帮畜生先是赶走已经为数不多的宾客,然后强行要把新娘带着,说要行使三日的初夜权。
早年蒙古人刚刚占领南宋之时,因南方军民誓死抵抗而存心报复,不仅把人分为四等对待,即蒙古人,色目人,北方汉人,南人,南人即南方汉人,南人等级最低不算,而且成亲之日,新娘在的头三天的必须在当地蒙古人家过,称之初夜权。
南方百姓拼死不从,许多良家女子为此惨死,有的不幸被掳去的女子回家后,会把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活活摔死,称为摔头胎,以保持我大汉人种的纯正,惨不忍睹。
后为当时任中书令的耶律楚才极力反对而废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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