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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听太岁道:“我要你把野狐乡方圆百里内的转生木全给我砍了,以后整个陶县,任何人不许拜太岁,不得私藏太岁神牌。”
徐汝成目光一闪,寻思道:果然,他就是被困在转生木里的,这么听来,他要脱困,恐怕得毁掉周围所有的转生木才行。
他心里有了猜测,便试探道:“那仙宫里供奉的那座也……”
太岁语重心长地打断他:“成儿啊,你那大好头颅还是摆在脖子上勾搭小姑娘用吧,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不然我一笑话你,你又要哭,我忍着不笑也累啊。”
徐汝成:“……”
狗娘养的邪神。
“那个怎么处置随你便,怕神像没了我会出来作祟,你就接茬摆着它烧香呗。”
太岁无所谓道,“只是烧香的时候,你记着焚香沐浴,身上不许带伤带病……不许吃辣,不许吃蒜,不许吃腌肉腊肉,违一条你心魔誓反噬。”
徐汝成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邪神都什么毛病。
三天后,新月夜里,没人知道的地方,陶县屠宰场亮起了血光。
屠宰场中保密铭文用的是二级,升灵仙人亲至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破开,屠宰场里的邪祟万万没想到这万无一失之地会泄密,猝不及防。
而在几方修士激烈的冲突中,有人浑水摸鱼,卷走了全部的灵相娃娃。
下手的早有准备,不等追踪,就立刻切断了灵相娃娃身上的灵印,逃之夭夭。
野狐乡黑市严禁斗殴,但进入野狐乡之前可就各凭本事了。
邪祟们每天都在为夺宝厮杀暗算,这场屠杀只是动静格外大、被劫掠的一方格外肥而已……以及心心念念着打算就此开灵窍的贵人们,大概要期望落空了。
与此同时,十七里镇的蛇王突然毫无理由地下了一道命令,不许任何人再拜太岁。
在野狐乡一带,蛇王的话不说是圣旨,可也差不多了。
当地人传说他有一种特殊的神通,能听懂鸟兽虫语,连蚊子都是他的斥候。
只要他想,被窝里的私房话也别想瞒过他老人家的耳朵——不过这当然是以讹传讹,就算蛇王真能听得懂蚊子说话,恐怕除了“叮你叮你”
也听不见别的新闻——蛇王只不过是狗腿子众多,在野狐乡的大街小巷中设了百十来个监听法阵而已。
总之,蛇王说了不让拜,百姓们再不愿意,也不敢违抗。
命令一下,他们立刻就连私下口头祈祷都不敢了;蛇王不让留太岁神牌,一夜之间,十七里镇——乃至于整个陶县的太岁神牌都几乎销声匿迹。
而在徐汝成的提心吊胆中,那神秘的转生木神像毫无变化。
狡猾的邪神将他用过就丢,再也不找他说话了。
太岁说自己是“树精”
,不完全是诓那棒槌。
他确实生于转生木,自从意识萌芽,就一直被困在其貌不扬的神像里,每天对着蛇王那张看着就来气的丑脸。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说不好自己算死算活,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大部分时间都迷迷糊糊的,偶尔梦见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不等他看仔细,便又泡影似的消失。
在大宛渝州的时候,蛇王常领着一帮大傻子“嘤嘤嗡嗡”
地冲他顶礼膜拜,他们叫他“太岁”
。
他无端讨厌这俩字,可是讨厌也没用。
后来别人老这么叫,他也习惯了,渐渐将“太岁”
当成了自己的名。
渝州兵荒马乱,太岁被困在木头里,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后来那些拜太岁的人开始时兴将转生木刻成神牌,挂在家宅和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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