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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苦涩一笑,萧冷儿猛一仰头,已是杯酒下肚,“是我从出生就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摇一摇头,圣沨张口,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庚桑楚却只盯着楼心月,面上仍含了笑容,却掩盖不住目中冷意:“你不去拜她?”
再斟一杯,楼心月悠悠道:“小丫头所言不虚,只要有心,在哪都是一样。”
默默无言半晌,庚桑楚起身拉了萧冷儿便走,行几步身形一顿道:“圣沨,你也走。”
圣沨立时便起身跟在他二人身后离开。
楼心月瞧得苦笑不已:“白白养了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把我这当爹的放在眼里。”
应龙几人面面相觑,哪还敢多说一个字?
一把摔开萧冷儿手,庚桑楚恨声道:“我知你心中有恨有怨,不如通通说出口如何?这般对着我笑脸相迎,你只怕心里恨得滴血罢?”
也不生气,萧冷儿自寻个佳处坐好,这才慢条斯理道:“被自己的爹气得发疯,回头却来冲我撒气,何苦来哉?”
“难道你不恨?”
蓦然转过头,庚桑楚双目死死瞪她,“你娘是被我亲手打死,你爹也被我累死。
我知道你心里每时每刻都恨不能将我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来啊,我如今就在你面前,我甚至夜夜睡在你身边,你为何还不这么做,还在忍什么?啊?忍什么?!”
淡淡看他,萧冷儿只如看一个陌生人。
满腔怒意蓦地就在她这眼神中失去支撑,庚桑楚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光,软软迤下身去,双手抱头,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连声音也抖得不成形:“为什么不肯原谅我,为什么不能对我笑一笑……我早已经知道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依然看着他,萧冷儿眼神却逐渐化了一无所有的空洞,良久起身去抱住他,她无甚意识地伸手一下下抚他头发,口中喃喃道:“你想要的,已经全部失去了,我想要的,也全部失去了……我们扯平,扯平了。”
胸前衣襟上的湿意不停蜿蜒扩大,萧冷儿一颗心疼得几乎要炸开。
她想即刻推开他去,可她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良久放开她,庚桑楚面容已转平静,拭去眼角残余泪渍轻声道:“你早些休息,我今夜……”
“你今夜还是留下罢。”
萧冷儿平静地打断他话。
庚桑楚一怔。
顺势坐在地上,萧冷儿倚靠了身后桌椅,发神许久才道:“这几年来,我往往最难熬的便是每一年的今天,你知道为什么?”
庚桑楚怔忡不语。
“只因这一天,是我一生之中最愚蠢的一天。”
唇畔浮现出嘲弄的笑,萧冷儿浅浅笑道,“四年前的这一天,这一晚,我一心一意想着你,一心一意想着,第二天我要为你去死。
我这一生为了你,死也好,活也好,总是心甘情愿。
可当真到了第二天,你没死,我也没死,我爹娘却死了。”
她静静凝视着他:“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负我至此。
是我自己,愚不可及。
这么多年来也许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恨你,只是连带对自己的恨,也通通转移到你身上而已。”
她有多恨她,她就有多恨他。
这种恨除了死,她想不出第二种解决的办法,可偏偏,直到今时今日她依然活着。
活着一天,便多恨一天,锥心蚀骨。
爬过去再次抱住他,她的眼泪顺着脖颈流入他的心,他的肺,灼得他浑身都疼:“唯独今晚,别留我一个人,我呆的难受……”
*
他像往常一样拥着她睡,可她却明显不像往常一样老实。
一把逮住她不那么老实的手,庚桑楚已有些恼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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