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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人不妨被撞了一个趔趄,侍女连翘忙扶住她,这才没有倒地,她大怒,待站稳身子看清楚来人,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那撞人的女子显然也被唬了一跳,退后行礼,娇声惴惴道,“臣妾无状,冒犯了贵人姐姐。”
追赶她的另个女子也从园内出来了,看见她们,垫着脚过来站到一处。
原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刚进宫不久的两位新人,居住在含德殿的宋仙儿和史靖苿。
她二人同居一宫,又先后获宠,两个人住在一块,脾气也相投,不久便结成一对好友,今日结伴到花园里采花制香,不料就撞到了刘贵人。
那宋仙儿生的袅娜动人,这般儿垂头不安的样子,当真有楚楚动人之姿,史靖苿则是鲜活明媚的一张俏脸,两个人一着粉紫、一着明蓝,皆是绡纱缭绕,云鬓结鬟,站在一处,便如并蒂刚开的两朵娇嫩花儿。
刘贵人冷笑,“身为后宫嫔妃,在园子里推推搡搡,大声说笑,成什么体统!
真是没有教养。”
言语和语气都颇重,宋仙儿虽生的弱不堪怜,性子却娇致,抬头就要反驳,史靖苿却是玲珑许多,听着这话不像,便伸手扯一把宋仙儿的衣衫,宋仙儿被她这一扯,咽下了话重低下头,只嘟起了嘴巴。
她二人这般一拉一扯的,刘贵人更怒,“说什么悄悄话儿呢?蛇蛇蝎蝎,本宫最见不得这样!”
史靖苿便赔笑道,“贵人姐姐息怒,臣妾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姐姐指教便是了,天干日燥,仔细反伤了姐姐的玉体。”
刘贵人竖起了眉毛,“好一个嘴刁的美人!
谁是你姐姐?打量着本宫和贵妃一般的好性儿,甚么话都敢讲。
跪下!”
那二人一个突儿,没料到她这样发作,齐齐地抬起俏脸,只见刘贵人满面寒霜,她身后的宫人也都肃着脸,她二人入宫以来便颇为得意,那贵妃方氏又平和,哪里经过这个,无奈对方位分高、身份贵重,当下只得委委屈屈地跪倒,刘贵人踱到二人面前,“不过是几夜恩宠,轻狂个屁!”
转向宋仙儿,“呵,你以为皇上为什么点你入宫,好大荣耀!
只是随了个贱婢几分形象而已,可笑!”
说罢拂袖扬长而去。
那宋仙儿白了脸儿,又惊又疑,刚那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的她,史靖苿扶住她肩,“妹妹!”
宋仙儿转脸看她,“姐姐你听她方才说的什么……”
突的将嘴唇咬住,掩脸嘤嘤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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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你这性子也忒燥了些。”
方贵妃缓缓地将茶勺里滚烫的热水浇到茶宠上,原先碧绿的蟾蜍茶宠立刻变得通体金黄,张开的蟾嘴里吐出细细的一条茶线。
“你哪里知道……算了!”
刘贵人终于还是没有将那天下午长庆殿颂元阁的事说出来,毕竟自己恬着脸去找皇帝,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好听的。
方贵妃没有看她,细细地拂去茶汤上的沫子。
刘贵人看的不耐烦,“真不懂你怎么就这么有耐性弄这些个东西。”
方贵妃一笑,“在深宫里头,不耐性弄这些个玩意儿,还能去做甚么?我可没闲心到处去生气。”
刘贵人不说话了。
方贵妃虽如她所言,是个“好性儿”
,但并不懦软,最是绵里藏针,否则也不可能代掌后权,四处周到。
她二人交情虽厚,刘贵人却也不敢在她面前太过造次。
阳光照在方贵妃半幅衣袖上,上面大朵大朵的牡丹丝丝蕊蕊,栩栩如生,刘贵人看的入神,半晌道,“都说那许美人有你的几分品格,其实她哪里有你万一呢?”
“呵,那是你偏着我,许美人比本宫年轻,又有才华,我看她很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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