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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脸惶惑,弘策冷了眉眼,在她手上紧紧一握道:“不打紧,谁阻止都是无用功,把我惹恼了,回去就设宴办喜事,不要朝廷册封,我自己作自己的主。”
他这么生气,定宜看来却感觉踏实。
也没火上浇油,只说:“你别急赤白脸的,说话圆乎些,走一步看一步吧!
毕竟是你额涅,弄得母子反目总归不好。”
朝外看一眼,到现在才敢正眼瞧这婆婆。
贵太妃其实一点都不老,四十多岁的人,平常保养得宜,看模样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穿一件姜黄色缎地绣兰花团寿纹旗装,分明是隆冬时节,夹袍也不显得臃肿,腰身里松松的,很有几分风姿。
脸也长得美,不是想象中的蒙古人的五官,她是极其匀停的,大气庄重,也只有这样的人才生得出十二爷这么周正的儿子来吧!
“你额涅真美,后宫果然是美人的天下,几位太妃都很好看。”
这时候她还有闲心感慨这个,他知道她是故意装得不在乎,不愿意给他造成困扰。
她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心疼,越要尽力争取。
她以前太苦,跟了他,依旧不能光明正大行走在阳光下,他就太愧对她了。
他顺口气,渐渐平静下来,带她出门槛到台阶下迎接,低声道:“咱们的事皇后知道些,料她会从中斡旋。
横竖不管成与不成,你用不着低声下气。
如果这亲王的头衔要靠委曲求全才能坐下去,我宁愿撂挑子不干了。”
他是气话,她想劝慰,那头人浩浩来了,便退在一旁低头肃立。
一片红地捻金团花袍角滑进她的视线,皇后在她跟前停住了,略顿一下,嗓音里带着愉悦的味道,问弘策,“这就是你说的姑娘?叫什么来着?”
定宜忙跪下磕头,“奴婢定宜,恭请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很亲和,伸手来搀她,“都不是外人,千万别拘着。
我上回听十二爷提起你,心里对你很敬佩,今儿见了你,得好好说道说道。”
回身一指同来的命妇们,笑道,“这几位穿团蟒的都是福晋们,过会子一一给你介绍。
往后要常来往的,早些熟悉也好说话儿。”
贵太妃简直有点不知说什么好,这个皇后向来有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不声不响就把人归到她们妯娌中间去了。
敢情宫里是有了章程,只等下旨是怎么的?她这个做妈的还活着,他们太不拿人当回事了。
她可不认为皇后是在帮老十二的忙,反倒是有心作弄弘策。
别人家福晋娘家都是家大业大,凭什么她的儿子要逊人一筹?自己不言声,由得他们胡来,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弘策!
贵太妃一笑,接过了话头道:“皇后抬举她了,我才刚发了话,这姑娘让弘策收房,给个庶福晋也就是了。
叫她伺候还犹可,平起平坐不合适,没的折了大伙儿的面子。”
一头说着一头打发跟前人,“李嬷嬷,去瞧瞧西所布置好了没有。
升平署今儿备了细乐,回头挪到益思堂去。
那地方雅致,是个听曲儿的好去处。”
尽管贵太妃极力打岔,可前半截话里火药味太浓,几位福晋命妇咂出味道来,都悄悄看那姑娘神情。
寻常人听见这话大概要哭了,她倒没有,还是淡淡的模样。
只是嘴角微微抽了抽,起先脸上一片红,渐渐褪尽,就白得毫无血色了。
弘策毕竟力不从心,他处处护着定宜,无奈自己耳朵不好,他额涅背对着他说话,他什么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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