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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
傅行简仰首,单薄的眼睑抬起,看向的并非大门,而是库房的方向。
那只瓷瓶正在不遗余力地将其中满盛的水一点点流失殆尽,将会逐渐露出瓶中所放的之物——白磷。
可谢暄依旧不见踪影。
布好饭菜的杂役也察觉出了他身上愈发阴翳的气场,忙行了礼出去,傅行简紧绷着下颌,目光再次落回柏树的阴影之上——
原本只盖住树池的阴影已经爬过池边,缓缓,却持续地将地上的石板一个又一个的吞没。
一丝失望之色掩在了低敛的双目之内,傅行简松了一直抿起的双唇,开口道,“亭松,去找宋主簿要库房的钥匙,我要……”
“殿下!”
门外忽然一阵嘈杂,有人惊呼,“殿下您慢点。”
傅行简与孟亭松抬头望向通往外院的道青砖门,头顶的乌云恰散了一片,金灿灿的光终于找着了空隙,用力打在门上,也照在了提着两个食盒,气喘吁吁的谢暄身上。
他身上披着的,是最喜欢的那件象牙白的锦缎狐裘大氅,沐在光里,整个人闪耀着,仿佛也镀了一层光,耀眼的漂亮。
“行简!”
谢暄艰难地举了举沉重的食盒,咧嘴笑得如往常一般明媚,目光盈盈闪动间,带着一丝略显谄媚的讨好,“天阙楼的!”
傅行简的眼底也映上那道耀眼的光,可下一瞬,他却收回了眼神,在谢暄提着食盒向他奔来的时候,转身抬步进屋,而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谢暄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如往常地被拒绝了。
只是无人知道在门的背后,那双一直在袖下紧握到骨节泛白的手,随着谢暄的笑靥而缓缓松开。
这门关得太果决,谢暄急急刹住脚步,气得当场就想罢演。
他猛然回头,身后的聚起的每个人都好像突然很忙,看天看地,互相热情地询问吃了没,再转回头来,原本近在眼前的孟亭松也只留了一个仓皇而逃的背影。
行,昨晚上巴巴儿地请我来,就是故意给我难堪不成?
谢暄强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将食盒放在脚边,先是试探着敲了两下,值房的木门也跟着吱呀晃了两下。
门缝里恍然一阵淡淡的沉香气息飘出来,好像单就冲着谢暄而来,绕在鼻息之间不肯离去。
谢暄怔仲,下意识地吸了口气,这味道熟悉,却又显得过分遥远。
“行简,你别生气了。”
仿佛是被牵了魂魄,谢暄不自觉地软了嗓音,声音出来吓了自己一跳,也就晃过了神儿。
他这是做什么,又不是真来赔礼道歉的,傅行简不是说让他闹起来,谢暄唇角起了一抹坏笑,咣咣敲起了门,
“行简,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心急,没照顾好你的感受。”
嘴巴一张,他开始胡说八道,“我这不是来赔罪了,都怪天阙楼的松鼠鳜鱼做得太慢,我这才来迟的……”
上辈子的谢暄也是谢暄,似乎是终于找着了感觉,他越说越顺,越说越没法听。
门霍然开了,谢暄心头猛地一滞,提起了放在地上的食盒,踏入房门的一瞬间,放下了扬得发酸的嘴角,沉下了脸。
“为什么来迟了。”
身后一暗,门被关上了,冷冰冰的质问随之而来,谢暄觉得自己又成了傅行简堂下的嫌犯。
能来就不错了,他忿忿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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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从王府出来时,谢暄当真直奔广元寺去了。
他原本打算装模作样地做个法事,然后找个机会告诉青柏真相后逃出去,寻机再去投奔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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