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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嗤了声,手一松,手机落在床上。
她光着脚,趿了酒店的布艺拖鞋,先去开空调。
等房间渐渐漫上了丝丝凉意,她垫着被子合衣躺下,摸到落在床头的手机,给袁野回了条短信“给我拿套换洗的衣服,交给前台送上来。”
袁野算中产阶级的富二代,祖籍西宁。
父母赶上了国家扶持开发西部的好时候,给他攒下不少家产。
曲一弦刚认识他那会,袁野就跟小暴发户没什么两样。
胡天造地地跟着彭深玩越野,搞探险,钱是边撒边用的。
后来,也是袁野倒霉,命里注定有她这个劫数。
被曲一弦收拾服帖后,想通了,收心了,踏踏实实地跟着她带线做救援。
袁家二老见儿子幡然醒悟,一高兴,给袁野在敦煌买了套房,供他平时落脚。
曲一弦算沾光,旺季带线时住酒店,到淡季就给袁野交房租,租一间客房过冬。
那客房,一年到头也就她一个租客。
隔壁开了淋浴,隔着一堵墙,水流声清晰可闻。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曲一弦睡得很沉。
她梦见了江沅。
那是江沅失踪后的第三天,江沅的父母和她的父亲从南江匆匆赶来。
不顾高反的危险,第一时间抵达了营地。
她刚跟着救援队回营,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由分说先给了她一巴掌。
曲一弦一夜未睡,被这一巴掌打得头眼发昏,站都站不稳。
营地里一片静默。
有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也有知道情况事不关己的。
她站在那,心凉得像是被冰川洞穿,呼呼地拉着风。
那场事故里,没有谁能心平气和地听她解释完始末。
江沅的父母怪她弄丢了江沅。
她的父亲,怪她无事生非,惹了人命官司,累他来善后。
而江沅,站在离雪山金顶寸步远的地方,回头看她。
她眉眼娇俏,笑眯眯地问“一弦,这就是金顶吗?”
她摘下挂在脖颈上的相机,递给曲一弦“你快帮我拍一张。”
她上前,接过相机,等着她摆好姿势,按下快门。
低头查看相片时,相机里却不见站在金顶旁的江沅,只有一张曲一弦这几年看了无数遍无数遍她拍的那张雪山照片。
她下意识抬头,见江沅还笑盈盈站在原地,伸手想去拉她“江沅,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带你回家。”
江沅皱了皱鼻子,有些困扰“一弦,我也想回家,可是你得先找到我啊。”
“我一个人,不认识路,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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