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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细长的身量,俗话里说的扁身子,不是长点肉就浑圆的那种。
肩也不显得很宽,但是一样的袍子穿上,别人实墩墩,她腰里就显得空空的,颇有点弱柳扶风的味道。
再说姑姑蹲安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和外头人不一样,四平八稳,端端正正。
长手长脚的人做出来的动作好看,抬起一条胳膊甩帕子,袖子落下来一截,露出那三寸皓腕,叫人心里猫抓似的。
姑姑做完了示范轮着她们来,给她们矫正指点。
叫蹲着,一盏茶过后再来看,人就出去了。
先前探头的太监站在太平缸前,看见她出来立马笑开了,“我才刚瞧姑姑调理人来着。”
大拇指一竖奉承道,“嗬,那气派,真没说的!”
素以不知道他要干嘛,只道,“您太抬举我了。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我还在值上,走不开。”
那太监愣了愣,“您不记得我了?”
素以有点茫茫然,她本来就认不清人脸,宫里人口多,来来往往看着都一样。
这么多年还在尚仪局混着,就是因为这个毛病。
那太监嗨了声,“也是,夜里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不怪您。
我是长二总管的徒弟,叫张来顺,昨儿和您一块儿捞尸首的……”
他做了个摇杆儿的动作,“我负责往上车,还记得吗?”
说实话素以只知道一块儿去的有几个人,至于谁长什么样,她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只不过人家自报了家门,再说不记得,那就叫别人下不来台了。
便顺嘴答应,“是张谙达呀,我眼钝一时没认出来,您别怪罪我。
您今儿找我是为昨天的事儿?”
张来顺说,“也不是为那个,二总管赏识您,给您谋了份好差事,有意的提拔姑姑呢!
这不叫我来传个话,请姑姑预备着,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您放差。”
素以没太明白,她和长满寿没什么交情,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替她讨差事,听上去有点悬乎。
无端受了人家的恩德,将来就要加倍的还,其实不太乐意,计较了下道,“我这头还有差事呢,要是调到别处去,这头怎么办?”
张来顺说,“没事儿,也就两三天,耽误不了您的功夫。”
看来是个短碎差,素以有点好奇,“是个什么差事?您不说,我尽瞎琢磨了。”
“您听说了承恩公病重的消息没有?昨儿夜里开始不吃东西了,疼得一脑门子汗,估摸着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往年宫里为示荣宠,一等公的丧事都会派有体面的姑姑出去坐镇,就是做女知客。
不要您干嘛,鸡零狗碎的事吩咐下面丫头婆子去办,您是掌事儿,在那儿看着就成。”
张来顺絮絮叨叨的说,“您别看才三天,交了差事丧家要谢您,没有三五十两,这红包拿不出手。
您说这么来钱,是不是好差使?”
承恩公不是官名,是个超品的爵位,打从大邺亡国,南苑大王入主邺宫起就有了。
一般都是封皇后的父亲,也就是万岁爷的正牌丈人爹。
料理这种事是个肥缺,当初素以的师傅就接手过其他公侯的丧事。
可是里头门道太琐碎,她就是有心也无力。
“我哪会那个呀!”
她摆手,“谙达替我谢谢二总管的好意,我人笨,怕有负重托,还是请他老人家另择贤能吧!”
张来顺笑嘻嘻道,“您还笨,这宫里没有能耐人了。
您放心,不要您一个人去,二总管也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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