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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澈扫了冯氏一眼,问起她父亲参与谋逆之事,起先她缄默不语,后面听桓澈言辞越发激烈,再三狡辩,称那都是岷王胡乱攀扯,让他万不可信他的鬼话。
桓澈笑道:“冯娘娘确定?你父亲好歹现下还是国丈,冯娘娘认为我会在只有一份岷王供词作为孤证的状况下就拿了你父亲?”
言外之意,他手里另有其他证据可作证。
冯氏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忽而恼道:“谁晓得那些证据是不是你伪造的。
你因着当年你母亲与我的恩怨,一直耿耿于怀,对我怀恨在心、不尊不敬,宫中人可都看在眼里!”
桓澈冷笑森森:“冯娘娘莫非日子过得太舒坦,记性也衰退了,当年先行挑事的人不是你么?冯娘娘敢问心无愧说你与我母亲的死半分干系也没有么?如今倒是一副受了千般委屈的模样,我竟不知冯娘娘面皮原来如此之厚。”
冯氏不知太子这话是何意,忽然摸不清太子究竟知道当年的多少事情,手心不住冒汗。
她蓦地掩面啜泣,哭着说要见陛下,要陛下还她一个清白。
桓澈闻言,竟当真带她去见贞元帝。
因京军哗变已平,贞元帝随后被抬回了乾清宫东暖阁。
冯皇后一入暖阁,就跪伏在贞元帝榻前,悲愤饮泣:“陛下您快醒醒,妾身知道您不喜妾身,但您向来英明严正,纵不喜妾身也会给足体面。
可您瞧,太子如今非但说妾身父亲参与谋大逆,还冤屈妾身,将当年郦妹妹的死也推到了妾身身上!”
“陛下若还清醒着,定能还妾身一个公道!”
冯氏哭喊声响极大,虽则泣涕如雨,但字字句句号得清晰。
韩氏忽然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她方才还听说太子在乾清宫东暖阁附近召了几个阁臣堂官议事,如今那几个朝臣兴许尚未离开,女儿这么一闹,说不得能拿舆情压一压太子。
毕竟太子说郦氏的那一段空口无凭,而她女儿至少眼下尚是太子嫡母。
顾云容悄无声息进来,立在桓澈身侧。
不知是否危难状况都能激出人的急智,冯皇后居然使出了这一招。
瞧她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皇帝面前多么得脸。
这般哀泣,哭灵似的,这便是笃定皇帝横竖不会醒,借着个活死人借题发挥。
这要是被个别注重体统的老臣瞧见,没准儿真能给桓澈施压,但可惜,冯皇后注定要失算了。
顾云容想到这个嫡婆婆前世在她面前是如何刻薄尖酸、明讥暗讽的,想到冯皇后当年在郦氏面前的嘴脸,再瞧瞧她如今的可笑模样,就禁不住要感慨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冯皇后这头正闹着,有内侍来报说几位阁老询问太子殿下是否还要议事,若无他事,他们便要去票拟今日的奏章了。
桓澈命内侍将几位阁臣并六部几个堂官都带过来。
冯皇后不知桓澈此举何意,暗暗与韩氏通了个眼色。
一众臣子入内行罢礼,桓澈让他们仔细敷陈国丈诸般罪戾。
冯皇后不肯听,一面让几个阁臣莫要被太子蒙蔽,一面回头拉住贞元帝的手,恸切道:“陛下您快些睁眼瞧瞧,这世上哪有这般对待嫡母的道理,刑部那边尚未定罪,就要先行罗织罪状……”
她面朝贞元帝,站立不稳,手扶龙榻,正哭到悲恸处,无意间低头一瞥,却是蓦地一顿,浑身僵直。
她不敢置信地凝着榻上,对上一道冷厉目光,登时面如土色。
几个正不知所措的臣子抬眼一看,撒然一惊,喜不自胜,齐齐跪地,高呼万岁。
贞元帝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坐起,对着呆若木鸡的冯皇后道:“你方才不是一直喊着让朕睁眼瞧瞧么?如今朕醒了,不如你来说说你的冤屈?”
宗承收到消息称梁王已到了倭国近海,命手下人继续盯着。
“大人,”
长随韦弦踟蹰着,“另有一桩事……梁王的子孙根似乎废了。”
宗承觉着新鲜,嗤笑道:“怎么废的?莫非是那个风流王爷色心过重,被哪个看不过眼的猫狗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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