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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发现带来的震惊让轿车随之一晃——但晃得还不够狠。
一棵大树。
就在前头。
在荒僻道路的左手边!
莫里斯·帕诺夫猛然把被绑的双手按到方向盘上,从坐椅上抬起身,使劲把方向盘往左推。
眼看着轿车就要撞到树上,他又向右侧扑去,蜷成胎儿的姿势保护自己。
撞击猛烈异常。
玻璃破碎,金属挤瘪,撞裂的汽缸里冒出腾腾的雾气,车底下黏稠液体燃起的火越烧越猛,很快就要蔓延到油箱处。
看守没死,还在呻吟,脸上直冒血;帕诺夫把他从汽车残骸里拽出来,尽可能往远处的草丛里拖;他刚刚精疲力竭地停下来,汽车就爆炸了。
在潮湿的灌木丛中,他的呼吸平缓了一点,但恐惧仍然没有消退。
帕诺夫解开捆得很松的双手,把扎在看守脸上的玻璃碎片拔了出来。
接着他又检查看守身上有没有骨折——右臂和左腿看来好像断了——看守的口袋里装着从哪家酒店(这家店他从来没听说过)里顺来的信纸,他用看守的笔在上面写出了自己的诊断。
他还拿了另外几样东西,其中有一把枪——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型号——但那枪很沉,而且太大,装不进口袋,只好插在腰带里坠着。
可以了。
希波克拉底古希腊著名医生,被尊为“医学之父”
,欧洲医学奠基人。
救死扶伤也是有限度的。
帕诺夫搜了搜看守的衣服,不禁大吃一惊:他身上带着许多钱——估计有六千美元——还有各种各样的驾驶执照——五张不同的驾照,分别是五个州签发的。
帕诺夫拿走了钱和驾照,准备转交给亚历山大·康克林,但没动黑手党党徒钱包里别的东西。
钱包里装着他家人的照片,有他的儿女、孙辈和其他亲戚——这些人当中还有个年轻的外科医生,读医学院可是由他资助的。
再见了,伙计,帕诺夫心想。
他爬到路上,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尽量把自己的样子弄得体面一点。
站在坚硬粗糙的路面上,他基于常理作出的判断是继续朝北走,沿着轿车行驶的方向前行;折回去往南走不仅毫无意义,而且可想而知会很危险。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的天!
刚才的事真是我干的?
帕诺夫打起颤来;他头脑中训练有素、注重心理学的那部分对自己说,这是经历创伤性事件之后的压力反应。
胡扯,你个笨蛋!
干出那种事的不是你!
他迈开脚步,就这么往前走,不停地往前走。
他现在走的已经不是什么乡村小路,简直就是条烟草路。
没有任何文明的迹象,路两头都看不到一辆车;没有房子——连一座破旧农舍的废墟也看不到——也没有那种原始的石墙,最起码它能证明人类曾造访过这一带。
帕诺夫走了一公里又一公里,奋力与药物引起的疲劳相抗。
已经有多长时间了?他们拿走了他的手表,那上头小得不能再小的字可以显示星期几和日期,所以他既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也不知道他被人从沃尔特·里德医院绑走之后过了多久。
他一定得找部电话。
他一定得联系亚历山大·康克林!
得赶快想办法!
还真是如他所愿。
他听见了汽车引擎越来越响的轰鸣声,马上转过身来。
一辆红色汽车从南边快速开来——不,那不是快速,简直就是飞驰,司机肯定把油门踩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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