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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个天使好像带走了他少年时代其余所有的好运气。
已经有了这么好的遥遥,好事儿总不能都让你一个人捞着!
但就这一人,胜过人间无数。
在他日后将来的几十年中,一定也胜过人间无数动人的风景。
这一整年其实都很不平静,这个夏天半壁江山遭受了天灾的洗劫,江边的城市在风雨中挣扎飘摇。
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南方很多省份被一场大洪水席卷了,千万人流离失所,战士们用血肉之躯当做麻袋试图抵挡汹涌的洪峰。
生命脆弱人如蝼蚁,也让凡夫俗子们看尽了世间的冷暖,离合与悲欢。
同是这个夏天,瞿嘉遭遇了十八岁这年最后一波惊涛拍岸,把他拍进水里。
他就在激流中挣扎,几次快要沉没仍然拼命地想要抓住,不愿就这样自暴自弃随波逐流。
他没想放弃。
他要爬起来。
他选择坚强。
他的指尖够到了周遥,周遥没有甩开他离他而去。
周遥也回身抓住了他,摸到他的手指,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一起在险滩之上漂流。
如果他没有被这最后一波打击所冲垮,是因为那时有一位忠诚又勇敢的少年愿意挡在他的身前,做了那个“麻袋”
。
两个人就在洪水中漂在一起,选择结伴同行,总比一个人乱扑腾能走得更稳一些。
周遥没有出现在一模考场,错过了数学考试,这在年级里都属于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故。
他的班主任以为他出什么事了,一个电话找到家长那里,问周遥上哪去了,怎么没来考试啊?
俞教授是在大教室给学生上课的时候,接到这条讯息,不露声色硬撑着讲完一节课,才给老师回电话:周遥今天没去考试吗?
俞静之下一句话就是问老师:“四班的瞿嘉同学今天有没有参加考试?”
“是瞿嘉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她说。
“他妈妈……生病送医院了?……是这样,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会处理。”
俞静之相当镇定地讲完电话,挂断之前仍维持一番风度,“谢谢你们老师,以后有事随时再通知我,我能够处理。”
俞静之摞下电话抓起手包大步走出教学楼。
她出了校门,路过工商银行时抬头看了一眼,脚步顿住,把事情考虑周全,先去银行取一笔钱备用。
在随后的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三拨人同时到达,几乎是前后脚冲进医院楼道。
周遥坐地铁来去飞快,一路3000米狂奔,跑回楼道时瞿嘉就仍然坐在原地。
周遥手里攥着小红存折,他专门为瞿嘉存的私房钱,终于应急派上用场了。
他跑过去拍拍瞿嘉的肩膀,那时候表情和气度都特别爷们儿。
骨子里膨胀的仍然是大男孩的心性,被两人之间的义气和忠贞所感染,自己先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一腔热血就涌上脑门,觉着终于有机会给他对象儿花钱了!
周遥于是直奔缴费处,交了八千块的治疗费和住院押金。
紧跟着大步流星奔回来的是老王。
王贵生也跑出一头汗,衬衫后背都湿了一片,果然岁数不饶人不敢再跟年轻人拼体力精力,竟比小屁孩慢了一步。
就比周遥晚来一刻钟,钱都没给交上,真是气坏了。
王贵生来时手里仍拎着那个黑色尼龙包,就跟跑业务卖保险的似的,包里也是刚凑出来的现金,缴纳住院费的。
这世上男人也并非都是无良薄幸,至少这位就没有跑掉。
“不是说好了我管吗?”
王贵生指着那俩小子,“瞿嘉你妈妈已经归我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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