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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多时候都是一天一餐,突然有一天,朋友告诉我,加入马罗尼帮能吃饱饭,他没骗我,我吃到了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披萨,甚至还能每天吃三次——贝克汉·威尔逊。
」
「死于枪击。
」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麽,但我生来就是个哥谭人,除了这个,似乎也没什麽可以乾的了——卡米拉·马丁。
」
「死于枪击。
」
「我天生就喜欢用枪杀人,而且也很擅长,也许有一天,我能顺手做掉抛弃我的父母——斯罗尔·托马斯。
」
「死于枪击。
」
他一句句地念着,声音很轻,却和猫头鹰的叫声交织着在雨中传出很远,每一句都是一个曾经活过的人,每一段都述说着一段潦草的人生,每一个字都控诉着在场和不在场的某些人。
墓地中埋葬着的人里,有些是被马罗尼家族的人杀死的,而有些人却杀过马罗尼家族的成员。
但此时此刻,他们在死亡之后展露出相似的人生底色,相似的悲伤境遇。
习惯了刀口舔血,杀伐果决的黑帮成员们从未有如此清楚而直接地意识到,死去的每个人在本质上都如此相似,而如此相似的人,却又在彼此相杀着死去。
或敌或友,这里长眠于地底的每个人,都像极了自己将来的命运。
而更悲哀的是,被这些死去的黑帮成员伤害过的哥谭平民,又像极了曾经的他们。
没有人再说话,在这灰白的雨幕中,他们发自内心地为所有死去和活着的人哀悼着,或敌或友。
这件事在第二天就传遍了哥谭市,也传到了罗马人的耳中,这位哥谭的黑道教父听闻之后,并没有对此表现出愤怒或是悲伤,只是轻轻念着种树人给所有人的墓志铭。
第二天,墓地旁的雨幕里出现了教父的身影。
马罗尼撑着黑伞站在雨中,看向一旁的教父,两人静默着对视,彼此既不争吵,也不交谈,只是扭过头看着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林边。
这次,他带了一些身穿黑色雨衣的小孩,除此以外,几乎和上一次没什麽区别。
正如他所言,挖坑,种树,填土,这是个很枯燥累人的活计。
但两个帮派就静静地立在一旁,从头站到尾,看着他们种树,听着马昭迪的悼词,亲眼见到他洒下肥料,看到柏树发芽,枭鸟鸣啼。
一天又一天过去,一棵又一棵树被种下,那种树者悼念的人越来越多,从黑帮到平民;参与默哀的人也越来越多,从高官富豪到平民百姓。
哥谭市的人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尽情悲伤过了?或者说,哥谭市的人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切身地体会过别人的悲伤?没人知道答案。
哥谭市的市民仍然源源不断地赶来,沉默地注视某一棵代表着自己逝去的好友或家人的小树,看它慢慢生发出枝与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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