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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点上看,安心还是比我有着更多的英雄情结。
我在这方面比她看得更为实际。
我认为承认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是一个进步,至少比强硬地要求人人都要树立**的理想和无私奉献的精神,并按这种理想与精神来制订社会生活的规范、制订人际关系的准则和经济运行的机制要进了一大步。
英雄人物是有的,但肯定是少数,而且是在特定环境下和特定条件下产生的。
如果你不处于这个环境,不具备这些条件还要让你去模仿英雄的行迹,其动机是滑稽的,其效果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其副作用更是显而易见的。
那就是,大家都学会了为自己打造出不同的面具。
这些面具有:感动的、愤怒的、庄严的、快乐的、悲痛的……等等等等,以便供人們在不感动时表现出感动,不愤怒时表现出愤怒,不庄严时表现出庄严,明明不快乐却能哈哈大笑,明明不悲痛却能痛哭流涕……这类现象我见多了!
从南德到乌泉就相当于从北京的国贸桥到通县环岛,坐火车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远近。
因此,关于崇高和伟大的话题也不可能讨论太久,再說它毕竟离我們的现实生活,离我們眼前移动着的稍纵即逝的窗外美景,太遥远了,太形而上了,所以要是讨论得太执着太没完没了的话也不免给人迂阔、做作甚至虚假之感。
而且,既然明知崇高和伟大、理想和奉献都是不容易做的,还在一味地歌颂它、赞美它、承认它的存在和价值,不是让自己感到很难堪吗?特别是刚刚赞美完崇高伟大就马上到乌泉泼水节的摆子上和摆摊卖货的小商贩为了几毛钱而讨价还价而并不脸红,那赞美的本身岂不是也很肮脏委琐了吗?我想起过去有个住我家楼下的女孩儿也是个大学生,整天在家弹钢琴把邻居弹烦了,敲她的门让她小声点儿,结果那女孩儿站在楼道里跟邻居吵架时什么都骂。
男人骂了都脸红的话她都能一点不打磕巴地骂出来。
骂得死去活来回家不到半分钟她马上就能接着弹肖邦,让人不可思议。
我不懂钢琴,分辨不清她弹得好坏。
但我知道肖邦的音乐是高尚和浪漫的,所以我觉得那女孩儿没心。
崇高和伟大的话题在列车到达乌泉时自动中止。
我和安心一走出车站,立即就被扑面而来的节日气氛同化感染了。
街上非常拥挤,摆子连绵不断,满眼都是打着花伞的鲜艳女人。
傣族女人的打扮不知算是清雅还是艳丽,上身的短衣多是浅淡的单色,下着的筒裙则图案花哨。
头发的样式大都是挽髻于顶,插花做饰。
不插花的就卡一把梳子,千篇一律。
我特别欣赏傣家少女的衣裙。
我觉得在五十六个民族中傣族的服装最能体现女性的形态之美。
上衣短得露腰,裙子长得及地,该显则显,当敛则敛,把女人的细腰长腿勾勒得淋漓尽致。
我們随着人流,沿着安心第一次来时走过的路线,向河边挤去。
乌泉河边,此时早已高三层低三层地砌满了观看龙舟大赛的人墙。
我們站在后面,看着密匝匝那么多的后脑与后背,也搞不清那河上的比赛是正在进行还是尚未开始。
我們沿着河边的人墙走了一段,看到小摊上有卖花包的,便一人买了一个。
我学着别人的样子用花包上的提绳抡圆了甩几圈,然后向姑娘成群的地方抛去。
安心白了我一眼,說扔这个是传情求爱的你别乱扔。
我說那你也扔,你看上哪个男的了?安心說我不扔,我要把这个包留着带回去给小熊玩儿,这包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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